首頁 > 最愛寒衣沾雪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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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換句話說,你從來就沒有真正娶我為妻的意思?」「不,我說過端木夫人這個頭銜你想保有多久,都無所謂,至於往後嘛……」他突然伸展雙臂,打了個大呵欠說:「我累了,我們可不可以先各自睡一大覺後,再來談往後的問題。」說完也不等她回答,就想朝東館走去。

  「嘿。端木寒衣,你……」她沒有把話給說完,因為他早已擺手道別,進東館去了。

  接下去的日子,真可謂一片慌亂,先是她因螫傷發起高燒,接下來是大夥兒到處都找不到端木愷,最後只找到他留給新婚妻子的書信一封:雪姑娘:這次謝謝你幫了大忙,惜因愷有要事急需辦理,故先行離開。

  令尊的靈柩已依你所囑,送回河南。

  端木夫人的頭銜你想保有多久,愷均無異議,反正我這條賤命何時會告終結,連自身均無把握,屆時若有你為我送終,倒也不失為美事一樁。

  為了紀念這次的相逢,我特意留下玉珮一塊,此為稀有寒玉,在天氣酷熱時配戴,能讓人遍體生涼,你若還喜歡,就收下它,若不喜歡,扔掉它也成。

  臨行匆匆,就此擱筆,尚祈珍重

  寒衣

  端木愷就這樣撇下「新婚妻子」走了個無影無蹤,倒是婆婆竇錦文的奶娘蔣氏在得知情況後,立刻從一心園趕過來照顧她,而那時距離端木愷離開,已經又隔了三天了。

  至今飛霜都還記得蔣氏見到她的第一句話是:「天啊。」

  是因為端木愷攜回的新婦果如錦文跟她轉述的那樣醜嗎?不,恰好相反,出現在蔣氏眼前的,可是一個模樣兒完全不輸給錦文年輕時的女娃兒呀。

  「我該稱呼您什麼呢?」

  她的多禮立刻就博得蔣氏的好感,連忙攙扶起意欲行禮的飛霜說:「快別折煞老身了,愷哥兒都城我奶奶,你既然是他的媳婦兒,那跟著他叫也就是了。」

  「是,奶奶,有勞您了。」

  後來她便在奶奶的照顧下,於端木愷的朝露館內整整住了兩個月。

  蔣氏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能看到一個恢復八成容貌的飛霜,完全拜一位神秘女子所賜。

  那個女子在他們抵達山陰的隔天清晨,出現於蝴蝶廳的臥房,掀開她的面紗一瞧,便低聲叫道:「好嚴重的螫傷,端木也真是的,竟想丟下你一走了之。」

  飛霜也曾想要睜開雙眼,看清楚這話聲溫柔的女子是誰,無奈經過多日的延誤,她的雙眼早已睜不開了。

  「你放心,別慌,我一定能幫你治好,還你本來的面貌。」

  接下來飛霜只覺得滿臉清涼,原本的炙熱、滾燙和奇癢無比的痛楚,頓時減輕大半。

  之後每隔一、兩個時辰,就會有一雙柔若無骨的手,輕巧無比的幫她換藥,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重複做著相同的工作。

  到了那日深夜,她的眼睛總算勉強得以睜開,足以辨識照顧她的,是一位麗妍佳人。

  「這位……」可是該如何稱呼呢?

  「你醒了?」身著灰白布衣的那名女子湊上前來,一臉歡喜的說:「醒來就好;我猜你年紀一定比我小,那就叫我姊姊吧。」

  好熟悉的一段話,飛霜在恍恍惚惚之中,忽然想起在好久、好久以前,似乎也曾聽過一個人說:「你們兩人都比我小,就叫我姊姊好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飛霜知道自己並沒有忘記幼時那一段往事,只不過此刻腦中一片混沌,委實想不起來……「我在這裡待了一整天,也該回去了,接下來的治療工作,我會交代這裡的侍女幫你做,放心,再過兩天,你即可復原。」

  飛霜終於在地出門離去前,掙扎起身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到這裡來?又用了什麼為我療傷?」那名女子笑了,更添三分柔美,直教人看了打從心眼底舒服起來。

  「端木說的不錯,你果然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

  當時飛霜還沒有看到端木愷的留書,聽了她的話,隨即又有了更急迫想要得到答案的新問題。「端木愷人在哪裡?」「我師承華陀,用來為你療傷的是性屬陰涼,可以解屬火之蜂毒的綠苔,另外我姓應——」這時飛霜又沒有耐性聽她但答先前的問題了。「我問你端木愷人在哪裡?」「他自昨夜起,就在我那裡,和我的——」「謝謝你為我療傷,你可以走了。」

  那名女子似乎也感受到她不太對勁的口氣,慌忙想要解釋:「姑娘,我——」「我說過謝謝你,現在我累了,想要好好的休息。」

  「這……好吧。」飛霜可以感覺到她在自己閉上眼睛後,仍兀自躊躇了一陣,然後才在歎口氣後離去。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端木愷。

  飛霜只記得自己當時在心底不停的咒罵她那個剛娶妻不久,就找另一個女人去的「丈夫」,卻忘了問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生氣?等到蔣氏過來照顧她,她又過去一心園重新拜見過兩位長輩以後,就更無暇問自己這個問題了。

  因為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裡,蔣氏將端木愷與雙親素來不合的原因說給了她聽世0世0。

  當時的飛霜已頗得公婆的喜愛,他們一點兒也不嫌棄飛霜仍舊佯稱的賣唱女身世,反而對她能夠拴住兒子一顆彷彿始終也不肯安定下來的心,大表詫異,也大為感激。

  「父親、母親,」飛霜用他們堅持的親謔稱呼說:「寒衣『娶』我的經過,我已源源本本的說予您們聽,他其實是想利用我來逃避您們為他選擇的對象和安排的婚姻,您們肯原諒我,飛霜已經無以為報了,怎麼還敢反過來接受您們的謝意?」「不,飛霜,你有所不知,」端木祥趕緊解釋道:「我們這個獨子行事一向我行我素,如果你沒有令他心折之處,就算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會點頭娶你,我想他一定是先被你的歌聲與孝行打動,又曉得你實際上麗質天生,所以才善用機會,火速做下娶你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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