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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馬加鞭,連趕了三天三夜的路後,飛揚終於在第四天傍晚暮色四合之際,回到了悠然園前。乍見熟悉的家園時,她心中不禁立時五味雜陳起來;爹真的是害死如風村民的罪魁禍首嗎?
不,不是,不會的!如果不是對父親仍抱有一絲信心,她也不會力阻如風與她一起返家了。單獨回來,就是為了要爭取時間,平心靜氣的聽一聽父親可能會有的解釋,不讓視冷柏秋為血案兇手的如風,和一定會將如風當成劫走女兒惡徒的爹一見面就發生衝突,結果什麼也談不成啊。
「三小姐,您回來了。」
飛揚望著前來牽她的馬的生面孔,心生狐疑的問道:「添伯呢?」冷添是他們家二十年的老僕了,除非有什麼重大事件,否則應該都不會擅離職守才是。「是不是生病了?」
「三小姐請放心,只是扭傷了腳,老爺讓他在床上多休息兩天而已,沒事的。」
「這樣啊?」飛揚將馬交給了他,卻覺得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深。為什麼會這樣呢?是因為太過擔心和父親談開後的結果嗎?「我爹呢?」
「在大廳裡等著三小姐您呢?」
「等我?他知道我要回來?」
「從昨兒個晚上就知道了。」
「昨天晚上?怎麼會——」
「三小姐還是快請進廳裡去再說吧。」那個新門房丟下這一句打斷飛揚的話後,就牽著馬走掉了,讓她有如丈二金剛,更加摸不著頭緒。
算了,先見了爹再說。飛揚作下決定以後,就三步並作兩步的直奔大廳。
不料才踏進廳內,就聽到後頭門板關上的聲音,而從字畫前轉過身來,上下打量她的,卻是一個飛揚從未見過的人。
他人高馬大,穿著一襲銀灰色的絲袍,年約三十,長相絕不能說是難看,但眼尾上翹的丹鳳細眼,和相稱的薄唇,卻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你是誰?怎麼會在我家大廳裡?我爹呢?」
「你不知道我是誰,我卻非常清楚你是什麼人。尚雲小姐,我可不可以請問這一個半月以來,你和莫如風那淫人妻小的惡徒,躲到何處逍遙自在去了?」
「嘴巴放乾淨一點!」飛揚怒喝,「我問你,你究竟是什麼人?我爹、我娘和我兩個弟弟人呢?」
「他們全都在我的別館中做客,你可以放心。」瞥見飛揚的手伸向腰間,他忙喊道,「若是想要他們乎安無事,我勸姑娘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飛揚已幾近咬牙切齒的說,「你究竟是誰?」
「我啊,我就是十五天後仍想娶你進門的未婚夫凌振。」
「你!」飛揚剛想甩開腰間的皮鞭,雙腳卻已先被不知從哪裡飛來的鐵鏈纏住,再被硬生生的拉倒在地。
「好身手,」凌振慢條斯理的走過來,俯視猶奮力撐起上身來的她說,「不過你這股蠻勁,我看還是留待我們洞房花燭夜再施展好了。」
「無恥!」雖然什麼都還在混沌不明當中,但眼前卻有一件事是飛揚再清楚不過的,那就是家人已落在凌振的手中。投鼠忌器,她實在不能不有所顧慮啊。
「無恥?冷尚雲,那你和莫如風的行為,又該怎麼形容?恐怕連『下流』兩字都不足以代表萬一吧?」
如風!
「你把如風怎麼樣了?」
「聰明!」凌振的唇邊浮現一絲冷笑說,「我生平最喜歡聰明與漂亮的女人了,今日見你兩者兼備,委實喜出望外,這或許可以稍稍彌補你已被玷污過的遺憾吧。」
「凌振,閉上你的狗嘴,如風是個正人君子,才不會動像你一樣的骯髒念頭。我問你,你把他怎麼了?」
「現在還沒有怎麼樣,尚雲,但未來會不會對他怎麼樣,可就得看你的表現了。」
望著凌振有恃無恐的表情,飛揚頓覺渾身冰冷起來:爹、娘、尚雷、尚霖,你們現在到底在哪裡?還有如風……,如風!你知道我已落入陷阱當中嗎?
第九章
「斷虹!」
如風才翻身下馬,斷虹已經朝呼喚他的人奔去,並發出表示歡喜的嘶鳴聲。
「莊主。」如風在心底暗叫一聲不好,但仍硬著頭皮走上前去躬身叫道。
「既然已不屑留在我楚雲莊內,天闊就沒有再承受你這聲稱呼的福氣,莫少俠,謝謝你還記得為我送斷虹回來。」
「莊主,」如風知道這回自己的任性已然觸怒了天闊,但從他果然如飛揚所料的趕來華蓋分舵,就知道他真正的心意何在,只好一徑恭謹的喚道:「九十天之期,不是還沒到嗎?莊主怎麼就過來了?」
「你還記得與我有九十天期限的約定啊?我還以為你得了失憶症,連自己姓啥名啥都忘得一乾二淨了,不然怎麼會讓歐陽鑫他們給我傳那樣的信回莊裡去!」
「當時如風心緒翻騰,思路紊亂,才會那樣放肆,請莊主——」
「現在呢?」天闊一口打斷他問道,「我問你現在呢?心情是不是恢復平靜?思路是不是也跟著清楚了?」
瞥見天闊唇邊浮現的笑容,如風隨即會意的朗聲應道:「屬下謝過莊主。」
「得了,得了,什麼屬下,什麼莊主,」天闊到這時也才終於露出欣然的笑容來說,「只要你這個右護法別再動不動便丟下我不要就好。」
如風搖頭笑著,與天闊緊緊的把了一下手臂,正待把飛揚的去向向他報告時,突然聽到裡頭傳來歐陽鑫那特有的大嗓門叫聲。
「如風!如風,你這個欠揍的」本來顯然是有備而來,打算痛罵他一頓的歐陽鑫,一見天闊在場,所有的髒話便都只好先吞回肚裡去,改叫:「你究竟是躲到哪裡去了?」
「我一直在黃龍。歐陽,抱歉,讓你擔心了。」
「黃龍?拷問個人質也需要跑到那種人間仙境去?如風,我看你的毛病還真是嚴重到家了。」
「拷問人質當然不必,但談情說愛,可就另當別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