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麗穎望著他頹喪的表情,心中滑過一絲不捨,兩年的時光,他性感依舊,似乎也比以往更令人迷醉……像他這樣自負的男人肯低頭認錯,並且乞求她的原諒,她知道他是認真的,而她也想衝到他的懷裡,緊緊地抱著他,但這兩年的時光已教會她一件事,就是她已經不再做夢了。
現實的殘酷教會她如何自保,那樣的錐心之痛她不想再嘗試,一次就已夠她痛一輩子了……思及此,常麗穎撤下了防衛的外表、歎口氣道:「你走吧,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
沈吟了片刻,厲遨知道此刻再逼她也沒有用,他們兩人都需要一些時間來撫平情緒,於是他沈聲道:「好,我走。」
常麗穎心房緊窒地轉過頭去,這一刻她竟發現「再見」這兩個字,竟然有如千斤重,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在轉過身的同時,晶盈的淚珠已然無聲地滑落她的臉龐,她心痛地緊咬住下唇,以防自己哭出聲音。
厲遨見她冷漠地別過頭去,心裡有種受傷的感覺,靜默片刻,他忍不住再次歎了口氣,道:「我走了……」
聽到大門打開又闔上的聲音,常麗穎知道他走了,一股積壓已久的悲慟立刻無止盡地宣洩出來。
走了也好……她倒在小沙發上痛哭出聲音,心裡不斷地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命……
厲遨走後,常麗穎在房裡哭了好久,直到哭累了、倦了,才在迷迷糊糊中睡著。
一夜的噩夢令她無法好眠,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夜,再清醒時已是隔天早上九點。
她一看鬧鐘,嚇得趕緊跳下床,準備梳洗、換衣,趕忙去店裡。
其實剛清醒的那一瞬間,她很想再倒頭回去睡,因為她真的覺得好累、好累……但心思一轉,想到她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正常的生活,絕對不能再讓他輕易地毀掉它,於是她強迫自己打起精神,面對嶄新的一天。
因為晚起,她比平常晚了十分鐘到店裡,店門早已打開,她一進店門,立即發現店裡頭竟成了花店,玫瑰花擺滿了走道,成了一片花海。
她愣愣地瞪著這些不知從哪裡跑來的玫瑰花,這時小琪興沖沖地奔到她的身旁,語帶興奮地道:「店長,你終於來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常麗穎呆愣地指著花問道。
「這都是送給你的。」小瑜遞上了一張卡片。
「哇,好浪漫喲!」小琪一臉陶醉地笑道。
常麗穎趕緊接過卡片,低頭一看,上頭雖然只簡單地寫了句「IAMSORRY」,但她仍猜出花是誰送來的。
她臉色一沈,將卡片隨意丟入垃圾桶。
「店長!」小琪和小瑜驚叫道。
「幹什麼?」常麗穎擺出冷酷的臉。「還不快去做事?」
「店長,你怎麼把卡片給丟了?」小琪訝道。
常麗穎沒有回答她,反而說:「要是喜歡的話,這些花你們兩個下班的時候都帶回去。」
「什麼!?」小琪和小瑜再次同時訝聲道。
「嗯。」
「都給我們?」小瑜不確定地再問了一次。
「嗯,現在先把花給收到倉庫,這些花擺在這裡,我們今天還怎麼做生意?」常麗穎吩咐道。
其實,她更怕的是一整天要面對這些花,她實在無法保證自己會不掉淚……
連著幾天,厲遨都派人送玫瑰花到店裡,只不過每天的?色都不一樣,第一天是紅色、第二天是粉紅色、第三天是黃色、第四天是紫色……
「哇,店長,這名神秘人物究竟是何方神聖呀?每天送不同顏色的玫瑰,好浪漫喲!」小琪一面整理花,一面興奮地嚷道。
「就是說嘛,店長,是不是上回那個帥哥呀?」小瑜附和道。
小琪又問:「每天送個上千朵,店長,你這名神秘的追求者,家裡一定很有錢喔?」
「不要說了!」常麗穎突地喝道。
真是煩死了!
常麗穎悶著氣,瞪著今天送來的白色玫瑰,心裡感受頗為複雜。
他是什麼意思?
以為用這招「花海戰術」,她就會妥協,就會忘了她所受的傷害,再次接受他?
小琪與小瑜全都被她這突來的怒焰給嚇了一跳,趕緊閉嘴,不敢再多話,只是互相交換著眼神。
常麗穎望著眼前的白色花海,心裡越想越生氣,最後她索性抓起幾枝長莖玫瑰,丟下一句話後便踏出店裡。「我出去一下。」
為了阻止他再用這招來擾亂她目前平靜的生活,她決定去和他講清楚。
不再是兩年前懦弱的她,她索性直接殺上他的辦公室。
因為在高級服飾店裡上班,她的工作服飾也是偏向店裡的風格需要,她上身著了一件米白色高領套頭毛衣,下半身則是一件同色系的前開式及膝裙,腰際間別了一條寬版的真皮皮帶,微鬈的頭髮散在肩後,再加上她全身散發出的冷凜味道,頗有時代新女性的氣息。
她屏著氣,望著數字不斷上升的電梯樓層顯示器,心中感受實在複雜,她真的沒有想到再踏上他的領土,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步出電梯,轉過牆角,是一名她不認識的女子,她猜想這名長相普通,卻似乎有著高度工作熱誠的年輕女子應該就是他的新任秘書。
常麗穎沒向她打招呼,直接推開厲遨辦公室的門,她的動作太出人意外,以致新任的秘書嚇了一跳,要阻止她莽撞的動作已經來不及,只能追進辦公室,並且嚷聲道:「小姐、小姐……」
厲遨正在接聽一通電話,一見像風般捲進來的人是常麗穎後,便急急地收了線。
「董事長,她、她……」秘書瞠目結舌地指著常麗穎。
「沒事,你先出去。」厲遨雖是對秘書說話,但雙眼卻始終凝視著一臉寒霜的常麗穎。
「是。」秘書心中雖感疑惑,但仍聽命地退了出去。
常麗穎將手中一直緊緊握住的長莖白色玫瑰毫不客氣地丟在他的辦公室上,冷聲問道:「你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