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姤抱著琴愣愣地站在外頭,在她如願進入尚書府後,那程振根本未將她編製入樂隊,甚至還另外將她的居所安置在別處。很明顯地將她和其他人隔了開來,今夜程振的壽宴上,甚至也未安排她出場操琴,這令她開始有些擔心。
如果今天未抓住機會在慕容琰的面前現身,並且教他留下印象,那往後她還得另找其他的機會接近他,師父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很不高興,並且怪她辦事不力。
送菜的廚娘們一個個忙不迭地進出會場,整個尚書府的人都為了程振的壽宴而忙得不可開交,好像只有她一個人閒著。
就在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尚書府的管家周伯正急急忙忙地由她眼前路過,她雖然才剛進府沒多久,但幾日前便是周伯安排她的居所,所以她認得他,於是她便像見著救星般趕緊抓住他。
「周伯,麻煩您向大人請示,今晚讓無姤各位佳賓操琴助興可好?」
周伯不得已停下腳步,忙道:「你怎麼跑來了?去、去,乖乖回你房裡去,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
她是老爺準備獻給萬歲爺的女人,怎麼可以讓外人給瞧見?
「周伯……」
「快回去,聽到沒?我現下正忙著,回頭再和你說。」語畢,管家便撇下她趕緊忙去。
望著周伯的背影,風無姤輕歎口氣,心想看來一切都得靠自己了,她望著懷中的琴,突然心生一念……悠揚的琴聲緩緩在庭園裡傳開,風無姤端坐在廊回上垂首撫琴,琴聲起初並不大,調子也不快,但慢慢地,隨著琴聲漸漸增大,壽宴上的賓客們無不被這有如天籟般的琴聲給吸引住。
原本喧鬧的壽宴逐漸安靜下來,風無姤珠圓玉潤般的琴聲漸漸取代宴會上所有嘈雜的哄鬧聲。
「聽到沒有?」
賓客們紛紛交頭接耳,互相問道,原本負責在壽宴上彈奏的樂隊也因這□琮悅耳、沁人心脾的琴聲而忘了繼續彈奏。
程振見整個會場氣氛突地一變,趕緊差人去看看撫琴者是何人。
很快地,風無姤便被帶進會場,她雖一身素簡的布衣,但她絕美的姿容及一身纖弱的動人氣質莫不教人為之驚艷,讚歎聲頓時此起彼落。
不僅如此,風無姤更彷彿如一朵白蓮般優雅地出現在慕容琰的面前,他精銳的目光在見著她的第一刻便移不開了。
「程大人,這位是……」一名賓客指著怯生生的風無姤問道。
程振略顯尷尬地推搪道:「不過是府內一名琴師罷了。」
「依晚輩看,這名琴師可比皇宮內院琴師要高明多了。」慕容琰冷聲揶揄道。沒想到程振府裡竟藏著這樣的上等貨色。
程振一臉難堪地瞪著風無姤,他雖訝異她的琴藝竟如此高超,但也氣她無端地引起他人注意,這下他原本的如意算盤全都教她給打亂了。
但薑還是老的辣,他不著邊際地哈哈笑道:「老夫哪裡有慕容公子這般雅致,琴彈得是佳是拙怎能分出一二?她不過是一名來投靠的門客罷了。」
「程大人救濟世人的寬大胸懷真是值得晚輩等傚法。」慕容琰順勢奉上一頂高帽子。
風無姤隨著程振的眼光睨向一旁英挺偉岸的男子,才瞭解原來他就是慕容府的長公子,她的目標──慕容琰!
果然生得一表人材、玉樹臨風,那一身冷酷的氣息更是令人久久無法移開目光,無怪乎京城裡的姑娘會對他青睞有加了。
此時,慕容琰的眼光正巧對上她,在眼神交會的瞬間,她的胸口竟像被什麼大大撞了一下似的,險些奪去了她的呼吸。
而這一切全都落在一旁慕容玦的眼裡。
「大哥,你看上她了?」慕容玦挑著眉向慕容琰詢問,光看他大哥像鎖著獵物般緊緊盯著她,他就不難猜到。
慕容珋在一旁也驚歎道:「這女的果真是塊瑰寶,琴藝姑且不論,光見她那含羞帶怯的嬌柔模樣就教男人不由得想好生疼惜她。」
慕容玦忍不住潑他家老二一桶冷水。「你別想了,從程振那老狐狸的樣子看來,他原本應是打算將她秘密獻給皇上的。」
「哇,那豈不是糟蹋了?」慕容珋連聲怪叫。「不行、不行!我一定得救救她。」一向視解救美女為己任且不遺餘力的慕容珋立刻站了起來。
「喂,你幹什麼?」慕容玦被他這說風就是雨的行徑給嚇了一跳。
「我說程大人,」慕容珋端著酒杯朗聲道。「這第一杯,慕容珋代慕容府先向程大人祝賀,望程大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珋!」慕容琰真不知他這二弟又要玩什麼把戲?
正處在尷尬中的程振,見有人轉移話題,而且還是慕容府的人,隨即連忙舉杯回敬。
一巡過後,慕容朗聲道:「既然程大人府上的琴師琴藝如此非凡,而我家大哥,一向雅興,對於琴藝也略懂一二,不如趁今夜大夥兒熱鬧之際,就命她彈幾首小曲來聽聽,各位意下如何呀?」
「好呀、好呀!」眾人一片鼓噪聲。
此刻,風無姤卻還因慕容琰那狂佞邪肆、似要將人看穿般的銳利眼神而兀自怔愣著,一顆心狂亂地跳動,根本尚未回到現實。
「喂,姑娘!程大人命你彈幾首曲子來聽聽哩!」慕容珋伸手在猶自發愣的美人面前揮了兩下。
風無姤這才驚慌地回過神。「啊!是……」意識到自己方纔的胡思亂想,紅潮不禁佈滿雙頰。
慕容珋有趣地看著她羞澀的反應,依她的眼光尋向那個擾亂美人思緒的始作俑者,他不禁悶悶地笑了。
「我看你也別彈了,瞧你心不在焉的!」慕容珋打趣道。
程振也看出了端倪,他急忙斥道:「慕容二公子叫你別彈了,還不快退下!」
「是!」風無姤這才怯怯地收起琴。
「等等!」這次說話的是慕容府的三公子慕容玦。他的俊臉上漾著些許惡作劇的詭異笑容。「姑娘先別走。」他在一旁也看出了這已嚇得跟驚兔沒兩樣的姑娘,似乎對他家大哥特別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