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她亦感受到這小女孩異常脫俗的氣質,小小年紀的她全身散發出高貴的皇家氣息,她敢斷定這女孩兒必是達官顯貴的千金小姐。
小女孩湊近她的臉,起眼燦爛一笑。「娘!」
她皺起眉頭,喉頭乾澀地道:「我不是你娘……」
她身上雖受了傷,但還不至於連自己有沒有女兒都搞不清楚。
「小姐……小姐……」一名奶娘打扮似的婦人進了屋來,一看見趙彤正趴在床沿上,急呼道:「就知道你跑這兒來了,頭也還沒梳好……」
「奶娘!」趙彤轉過頭喚著。「快過來看,我娘醒了。」
「什??」奶娘一頭霧水地走過去,待她看見床上人兒的面容後,不禁嚇了一大跳,手上的梳子也隨之掉落地上,她睜大眼驚呼道:「王妃?」
不,不是王妃,眼前女子的神情與王妃不同,但那長相……那長相……老天爺,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相似之人?
見到奶娘驚愕的表情,趙彤得意地笑了開來。「我就說吧!」
王妃?月無缺一聽,眉頭蹙得更深了,她們究竟把她誤認成誰?
開門聲乍響,鎮南王和慕容□雙雙進了屋子。
「爹,娘醒了。」趙彤高興地飛奔至父親的懷裡。
「喔?真的?」鎮南王抱起了女兒,踱到床沿,果然看見昏迷已久的女子已經甦醒。
「我看看。」慕容□上前?起她一隻皓腕,凝神把脈,再接著仔細檢查她的雙眼和身上的外傷。
「做什?!」她驚呼,卻虛弱得無法反抗。
「脾氣還挺倔的。」慕容□撇嘴笑道。
「你們是誰?」她沙啞地問道。
模糊的視線落在慕容□身上,他傾向前的動作,令她看清了他的長相,他看起來約莫二十五、六歲,一身文士的風雅氣質,卻又略帶狂傲之氣。
可奇怪的是,她竟覺得他很面熟,尤其那眉目之間的神情更令她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她一時又想不起來,只覺得腦袋昏昏沈沈,渾渾噩噩。
過了片刻,慕容□站了起來,雙手環在胸前,一雙銳利的鷹眼直直盯著她。「姑娘又是何人??什?會從崖上掉下來?」
他這一提,她才忽然想到與她一同落崖的師父,於是趕緊問道:「另一個……女人呢?」
「先告訴我你的名字!」慕容□一點也不打算妥協。
她望著眼前倨傲的男人,不知怎地,那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更深了。
「名字。」慕容□催促道。
月無缺仍是抿緊唇,沒有答話,一雙眸子緊緊地盯著這名俊逸的男人,不知?什?,心裡突地?生與他保持距離的念頭。
「難道連自己叫什?都忘了?」慕容□嗤笑道。
「無月。」沈默了片刻後,她冷冷地說出一個假名。
「另一名與你一同落崖的女人是你的什眾人?」他又問。
「我……娘。」她心中痛苦萬分地編出謊話後,又問:「她呢?」
「很抱歉,她死了……」鎮南王頓了一下,又道:「但正確來說,令堂也算失蹤了。」
就算她未死,以那嚴重的傷勢也斷不可能一個人負傷離去,她的失蹤的確很令人費解。
「什??」她不懂。
這時,鎮南王抱著女兒上前道:「我們發現你的時候,很遺憾令堂已經沒有氣息,所以我們只能盡快救你,等我再派人去打算將令堂下葬的時候,令堂的遺體竟然不見了。」
月無缺一聽,只呆呆地睜著大眼,沒有答話。
師父已經死了嗎?如果師父已經死了,?什?屍首會不見?
有沒有可能是慕容府的人尋到後,派人給運走了?
月無缺冷漠的眼神裡似乎鎖著深深的哀傷。
?了報仇,我犧牲一個徒兒又算什?……腦海中浮現師父與慕容□對峙時那張冷漠的臉,她的心口驀地一緊,原以?師父的冷淡只是個性使然,沒想到原來她們幾個師姐妹都只是師父復仇的工具。
想到這裡,她的心裡便泛起一股深深的被離棄感!
「姑娘?什?會由那麼高的崖上墜下?府上何處?是不是要派人去通知……」鎮南王抱著女兒,柔聲問道。
「不必了。」她異常冷靜地道。「謝謝兩位救命之恩,我現在就走。」
「不要……娘……」一聽到她要離開,趙彤立刻又哭又鬧。「不要走……不要再丟下彤兒……」
鎮南王忙著哄女兒。「彤兒乖,彤兒乖……」
月無缺原本起身要走,但才稍稍移個姿勢,胸口便傳來陣陣劇痛,逼得她不得不再躺回去。
慕容□眼神冷漠地凝著她,沈聲道:「傷成這樣,現在才剛有廖色就急著下床,不怕丟了這條小命。」
「我沒要你們救我!」她冷著嗓子道。
回想起落崖前的點點滴滴,她真恨不得死了算了!
師父養育她們師姐妹多年,卻只是把她們當復仇的棋子看待,?了「愛」、愛了「恨」,竟令人執著到至死方休!
再想起師姐們,每一個都傷透了師父的心,她也不想再見到她們。原本,師父就像她的娘親,而幾個師姐妹雖不是親生姐妹,但也情同手足,如今這個家全毀了,她該何去何從?她突然發現,天下之大,竟無她容身之處!
真的不如死了算了,她如是想著。
慕容□一聽,揚眉諷道:「依姑娘的意思,是說我們多事了?」
月無缺別過臉去,避開眾人的目光,冷漠得不近人情。
「你!」這臭女人!幾日來,他破天荒的如此周全地照顧一名女人,而她竟然不領情?
其實月無缺心中也不願講出這樣的話,她自己傷得那麼重,對方想必是花了很大的心力才救活她的,但她實在不知該怎麼面對醒來後的這一切,一切全變了,全變了……「我不要娘走……不要……哇……」小彤兒哭得淅瀝嘩啦,模樣煞是可憐。
「對不起,我不是你娘。」她忍不住再重申一句。
「很抱歉。」鎮南王邊安慰著女兒,邊向月無缺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