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風取過包袱,立即恭敬地捧至任紹面前。
「打開看看!」任紹面無表情地吩咐,一雙鷹眼緊緊瞅著早已如驚弓之鳥的喬嬿。
「是!」柳風打開翻了一下,發現裡頭儘是些金銀珠寶、翡翠首飾,但卻無他們要找的東西。
「稟莊主,沒有在裡頭!」
任紹一聽,斜眼睨了下滿袋的珠翠後,逕自緩緩踱向一臉慘白的喬嬿。他每走一步,喬嬿的心便往下沈一截。
最後,當他走到她面前時,她忍不住退了一步,一臉戒備地瞪著眼前俊美邪魅的男人,雙手護在胸前,顫聲嚷道:「我、我的銀子都給你們了,你們拿了銀子便走,別想人財兩得……」
任紹俊眉一蹙,這才瞭解她把他們三人當成盜匪了。
突然間,喬嬿護在胸前的指頭上所套的一隻刻有龍形圖騰的玉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眸光一斂,倏地攫住喬嬿那只套了玉環的手臂,硬扯到自己面前。
「九龍環!」他冷聲道。
喬嬿這才發現,她的手指上不知何時竟多了這隻玉環……啊!一定是剛才那名黑衣男子抓住她的手時,硬給她套上的!
任紹冷酷的目光移到喬嬿的臉上。「九龍環在你手上?」
「我、我不知道!」喬嬿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口,什?九龍環?她連聽都沒聽過!
任紹沈吟了下,才欲拔下她纖指上所套的九龍環,卻發現九龍環似乎卡在她的指節上,竟無法順利取下。
他粗魯的動作弄疼了喬嬿,她忍不住瞪著眼前可惡的男人,委屈地泣道:「我已經把所有的家當都給你們了,你們居然連我手上的玉環也不放過……」這些盜匪未免太貪得無厭。
任紹瞪著她晶瑩的淚珠,胸口忽然掠過一絲異樣的感受,但很快地,他立即恢復慣有的冷漠。「那些珠寶我們不要,我只要你手上的這只戒環!」緊接著,他一個眼神,柳風便將整包的珠寶丟還給喬嬿,任紹也放開了她的手臂。
「你自己拔下來!」任紹冷著嗓子命令道。
喬嬿不再作聲,只低聲抽噎著,她實在不解這些盜賊究竟是怎麼回事,滿袋的金銀珠寶不要,硬是要她指上的玉環!
她瞪著自己指頭上的長形扳指戒環,戒身溫潤的血紅色不難看出這是一塊上等的血玉。
最重要的是,戒身上頭刻有九條栩栩如生的龍形圖騰,雕功之細,彷彿九條青龍個個爭先恐後地欲破環而出直上青天,喬嬿望著它出神好久。
「快點!」任紹不悅地催促道。
喬嬿這才顫著指尖撫上雕功精細的戒環,要將它拔下,但溫潤的玉環卻像生了根似的,不管她如何地用力,甚至弄疼了指節,玉環仍然賴在她的指上,拔不下來。
「我拔不下來!」她小聲地囁嚅道。
任紹倒抽一口氣,瞪著喬嬿手上的九龍環,臉上的表情更冷了。
柳風上前道:「我來試試。」
他粗魯地攫起喬嬿的玉掌,試了幾下,才發現九龍環實在套得非常緊,他也不得不放棄。
「你弄痛我了!」喬嬿噙著眼淚,抱怨道。
「姑娘,這指九龍環可是方纔那位黑衣男子之物?」江逸上前一步問道,比起主子任紹和粗魯的柳風,他顯得溫和多了。
喬嬿眼眶蓄著淚珠,抬頭望向這名較?和善的男人,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剛才那人由天上掉下來,砸中我的馬車,我本來以為他死了,沒想到他忽然抓住我的手,硬是將這隻玉環套在我的手指上……」
柳風一聽,便低聲在任紹的耳側恭敬道:「莊主,看樣子,江南大盜石虎,這次所盜的九龍環,的確落在這位姑娘手上無誤,只是不知道這位姑娘對此事還知道多少。」
江逸又問道:「那麼那名黑衣男子有沒有向你說些什??」
喬嬿垂下首,想了片刻,搖搖頭道:「他只叫我快點走,接著就斷氣了!」
「只有這句話?」江逸又問。
「嗯。」喬嬿猛點頭,一心只想趕緊逃離這三個盜賊。
江逸也踱至任紹面前,壓低聲音道:「莊主,看來這位姑娘只是路過此處,其他的什?都不知道。」
柳風道:「江逸,這可不一定!」
「你的意思是?」江逸看向柳風。
「不管這位姑娘是不是恰巧得到石虎盜來的九龍環,石虎最後一刻見著的人是她,況且現在這位姑娘情緒不穩,說不定石虎在嚥下最後一口氣前對她說過什?,只是她暫時記不得。」
「石虎由崖上被咱們圍攻而摔下斷崖,哪能還有什?力氣交代什??」江逸反駁道。
柳風又道:「總之,九龍環現在套在這位姑娘的手上是事實,咱們先想想該怎麼解下來再說!」
「解下來後呢?」江逸問向主子任紹。
任紹始終睨著喬嬿,並未作聲,好似正在沈思什?。
「當然不能留!」柳風比了一個斬頭的手勢。「要是咱們得了九龍環之事讓這位姑娘傳了出去,豈不是要給劍神莊惹來許多的麻煩?」
江逸並不訝異柳風的提議,雖然柳風的顧慮沒錯,但他仍覺得不該濫殺無辜。
「這位姑娘看來並非武林中人,放她走,應不致引起大禍才是。」
江逸的話聲甫落,片片的雪花便自天空緩緩飄下。
「下雪了,莊主,您的吩咐是?」江逸抬頭望了一眼紛飛的雪花後,問向任紹。
任紹沈吟了片刻。「九龍環在她手上,先把她帶回去再說!」
「是!」
喬嬿抖著身子,望著三名竊竊私語的男人,直到江逸又向她走來。
「我可以走了嗎?」喬嬿顫著嗓子,小聲地囁嚅道。
「很抱歉,」江逸歉然一笑。「恐怕姑娘得隨咱們回府。」
「我不要去!」喬嬿驚恐地睜大眼。「我不要去賊窩!」
江逸一聽,險些失笑,他從來沒聽過有人敢將「劍神莊」形容成……賊窩!
這姑娘真有意思……任紹在不遠處聽到喬嬿的話,眉頭不禁深深一蹙,不悅地朝她射出一道冷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