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將兩人一道救起,但他似乎沒有辦法,他的體溫正逐漸地下降,意識也越來越不清楚。
看來他最多只能救一個,否則連他自己都得葬身在湖底!
他當然想救他心愛的喬嬅,但若撇下玉仙又愧對良心,要不是因為他,玉仙也不會折磨成今日這副德行!
就在他不知該如何作選擇時,喬嬅似乎恢復了些許意識。
過往的記憶霎時一幕幕閃過她的眼前,而最令她懷念且不捨的竟是認識他之後的點點滴滴……她在水中迷濛地看著閻岱奮力救她和玉仙的模樣,知道他也撐不久了,一念及玉仙對他的愛有多?的深切,她便心痛得無以復加。
於是她手腕一轉,掙脫出他拉住她的手掌。
緊接著,她的身軀緩緩往下沈,而閻岱和玉仙的身軀便與她反方向地漸漸往上浮起……閻岱好不容易將頭探出水面,大大地吸了幾口久違的空氣,胸膛因憋氣過久而劇烈地起伏!
「大人浮上來了……」一群奴僕七手八腳圍了上來。
閻岱將已經昏迷的玉仙交給眾人後,又趕緊潛下湖去,在幽暗冷冽的湖裡找尋喬嬅的身影。
為什麼?為什麼她方才要自動掙脫他的手掌?難道她也不想活了?
「小姐!」小四哀慟地跪在湖岸,大聲泣喊。眾人壓住他,不讓他衝動地躍入湖中。
「小姐,我對不起你……」小四嗚咽地泣道。
「小四,別做傻事,大人和夫人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大人一定會把夫人救起來的。」喜兒握住他的手,真摯地道。
「老天保佑……」
第十章
閻岱因為先前已大約知道了她下沈的地點,於是這次他很快地在湖裡尋到她的身影。
他心神俱滅地拉起她冰冷的小手,望著她早已無血色的臉孔,不敢多想,趕緊將她帶離湖底。
他的身體越來越疲憊,動作也越來越遲緩,眼皮也越來越沈重,他幾乎已經快失去意識。
但儘管如此,一股求生的慾望促使他奮力地將自己和她浮上水面,岸邊的奴僕們趕緊將兩人拉了上來。
「大人和夫人都上來了……」
「大哥!」閻俊趕緊將身上的衣裘脫下蓋在閻岱的身上。
「先看看她……」閻岱話聲方落,人便暈了過去,軟倒在閻俊身上。
「快!先送他們回房!」閻俊朗聲喚道。「大夫來了沒有?熱水燒好了沒有?快、快去!」
「是!」眾人各自領命而去。
閻岱昏迷了兩日後便悠悠轉醒,他發覺自己身子好燙,並且口乾舌燥。
「水……」他虛弱地喃道。
「大人醒了、大人醒了!」福伯在一旁高興地嚷道。
「水,快!」閻俊服侍在床側,趕緊命人取過一碗水。
他扶起他大哥,讓他上半身坐起,小心地將水喂到他嘴邊。
閻岱乾澀的喉嚨飲下幾口茶水後,才獲得疏解。
「大哥,你終於醒了。」閻俊替他背後放了個軟墊,讓他舒服地半臥在床上。
「她人呢?」醒來後沒有看到喬嬅,令他心裡一慌,急著問道。
「大嫂沒事,在隔壁的廂房休息。」閻俊扯開一個笑容。
「真的?」閻岱有些不信任地睨著小弟。
「是真的,大夫命我們將你們倆分開養病,所以我們將大嫂移到隔壁的廂房內,大嫂沒事,你別擔心。」閻俊又道。
「我去看看她。」他急著下床,下一刻一陣暈眩立即席捲住他。
「大哥,你先躺下,等身子養好再說。」閻俊急道。
「我沒事……」閻岱只得再次躺回床上,閉目休息,止住暈眩。
「大夫說你和大嫂泡在冰冷的湖水裡那麼久,能活下來就算是奇跡,大嫂到現在還沒有清醒,但至少活過來了,你別擔心。」閻俊將大夫那日所說的話,重複一遍給他大哥聽。
過了一會兒,閻岱又問道:「玉仙呢?」
「她……」閻俊語氣遲疑了一下。
「她怎麼樣?」
「她沒有撐過來……」
「什麼?」閻岱吃驚地睜開眼。「她死了?」
「她在落水之前身子就已經很虛,所以她沒能撐過來……」閻俊遺憾地道。
「唉……」閻岱歎了口氣。「命人好好厚葬她,知道嗎?」
「已經在處理了,大哥你放心。」
「那就好。」閻岱再次閉上眼。
「大哥,你休息吧。」閻俊起身道。
「等等。」閻岱喚住小弟。「我有話和你說。」
閻俊又坐了回來,神色間有絲愧疚。「我也有話和大哥說。」
「喔,那你先說吧。」
閻俊頓了下後,一臉正經道:「是我對不起大哥、大嫂,其實那日我可以拉住大嫂的,如果我拉住大嫂,大嫂也不會撞見大哥和玉仙……」
說到最後,閻俊聲音哽咽,自責不已。短短兩日間發生的事,令他突然長大了許多,原本稚氣的臉孔多了一抹成熟的味道。
「這事不怪你。」閻岱搖頭道。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荒唐!
「大哥,對不起……」閻俊自責萬分垂首道。
「俊,你長大了……」閻岱忽然道。
「大哥?」閻俊有些詫異地?首望他。
「真的是長大了。」閻岱一臉欣慰地望著他。「那就好、那就好……」
「大哥,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去吧!」
夜裡,閻岱在兩日未進食的空腹塞點食物後,體力慢慢地逐漸恢復。
在他確定自己可以獨自下床後,便趕緊起身到喬嬅養病的廂房去探望她。
白天聽小弟說,她還沒有醒來,這更讓他心急,深怕一個閃失,他就要失去她……雖然體力稍稍恢復,但對他而言還是很吃力,所幸隔壁並不是太遠,沒多久,他便來到喬嬅靜躺的床前。
「大人?」隨侍的喜兒一見到閻岱半夜裡出現,嚇了一跳。
「噓!」他要喜兒不要聲張,並讓她扶著自己坐到喬嬅的床前。一旦驚動府裡的其他人,他很快地又會被人押回房裡去休息了。
「夫人怎麼樣了?」
「燒還沒有退,但大夫說沒有生命之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