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基本上是哪裡都好,不好的是他的老子,「我沒有說他不好。」想來洩氣,比起自個的女兒,華家的小子有出息多了。
「那不就行了?」方櫻滿意於丈夫的回答,轉過頭,看著女兒,一臉熱切嚮往地說道:「雯雯和矢紋在一塊,慢慢地把感情培養起來,然後結婚,然後我們和華家成了親家,六個人住在一起……」
「Stop,停!停!」康雯雯對著方櫻叫道,忍不住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若是讓母親再繼續幻想下去,恐怕說一個小時都說不完,「老媽,你想得太遙遠了。」已經遙遠得不切實際了。
「怎麼會呢?你現在不是已經和矢紋關係慢慢改善了嗎?」美好的大家庭夢想啊,怎麼可能會遙遠呢?
她和他關係改善?!是改善了,不過是以解除婚約為前提,「媽,我和華矢紋八字不和的,你與其指望我和他,倒不如指望我和他的下一代來得實際。」老媽的美夢還是早點戳破的好。
「不行,下一代也不能指望。」康家老父一口否決道。歸根結底,只要和華也哲扯上親戚關係的,他統統都要反對。
「你……」方櫻瞪著丈夫,「雯雯,你要記得你和矢紋是未婚夫妻。」她提醒著女兒應注意的身份。
「雯雯,你要知道,你和華小子只是『未婚』關係。」康溢不忘在旁告訴女兒,革命尚未成功,仍有變節可能。
「……」沒有回答聲,某人打開了電視機,懶得去理會父母關於她的爭執。
「雯雯。」兩雙期待的目光一齊望向女兒,有不給他們滿意的回答決不甘休的氣勢。
「……」耶,她喜歡看的電視劇開始了。
「雯雯!」
「……」老天,耳朵邊的聲音好響啊。
「雯雯!」
受不了了!「煩!」一聲轟響,手掌拍上了桌面。
爭執就此告一段落。
偌大的舞台上,漆黑的琴身,象牙白的琴鍵以及那傾瀉而出的樂聲,暢如流水,纖細而靈巧。讓人彷彿置身於藍天綠茵之間,呼吸著清新的空氣。
修長而有力的手指靈活地動於琴鍵之間,漂亮的雙眸微傲地半斂,感受著那分音樂的悸動。是什麼呢?很久沒有如此自然地演繹著樂曲,手指似有生命地自己在動,腦中不停地閃放著她那看比賽時聚精會神的表情。她的專注讓他吃驚,認真的表情是他所沒有見過的。
感受什麼呢?是感動吧,因為她的認真……
有力量,就可以保護自己所想要保護的東西……
他有想要保護的東西嗎?他不知道,也從來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但是……若有的話,又會是什麼呢?什麼是他想要保護的呢?
手指準確地按在了最後一個琴鍵上,為曲子劃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啪!啪!啪!」一陣清脆的掌聲響在空曠的劇場裡,亦讓舞台上的華矢紋睜開了雙眸看向來人。
「是你?」他站起身來看著一身休閒服的好友彼利,淡然道。
「你看到我來就只有這兩個字嗎?」彼利不滿道。他可是千里迢迢從美國趕到中國來的。坐飛機過了大半個地球,卻只換來這麼簡單的兩個字。
最起碼也該問聲好吧,而不是擺出這張101號的臉。和剛才他彈奏鋼琴的表情也差太多子。
「怎麼進來的?」他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是問著他想要知道的回答。他一向不喜歡在練習演奏的時候有人旁聽,所以通常會在練習演奏前先清場。
很好,現在由兩個字變成了七個字,但依然不是他想要聽的:「你就不會說『很久不見,你好嗎?』之類的話嗎?」
這才是朋友之間見面該說的話。
「你是怎麼進來的?」依然是先前的問話,惟一不同的是多了個「你」字。
唉,一聲歎氣,彼利的頭重重地垂了下去,「走進來的。」他有氣沒力地答道。
看來下次應該在門口多備幾個守衛,「你該知道我不喜歡在練習的時候有人旁聽。」華矢紋步下舞台走到彼利的面前說道。他在練習時,習慣一個人的空間。
「Sorry。」聳了聳肩,彼利抱歉道:「因為聽到你在彈《獻給愛麗絲》太吃驚了,所以忘了離開。」《獻給愛麗絲》,貝多芬的名曲,總體來說並不是難度很大的曲子,只能稱之為是一首精緻的鋼琴小曲,若非是矢紋,而是換成其他任何人來彈,他都不會吃驚至此。
「你現在練習這首曲子,是打算在一個多月後的演奏會上彈奏嗎?」印象中,矢紋從來不會把這首曲子列為公開演奏的曲目之一,甚至連彈奏的次數都極少,就他聽過的只有兩次,一次是在音樂學院的時候,一次則是現在。
「沒有,只是今天興致所至而已。」莫名地,當手指碰到琴鍵,想起了她那認真的表情,自然而然地,就彈奏起了這首曲子。
「還是因為那個原因,所以不把它列為表演的曲目?」
華矢紋微微頷首。每次彈奏這首曲子,即使別人都覺得演繹得完美,但他自己卻依然覺得缺少了什麼。
「對了,你怎麼會那麼早來?不是說要到下個月才來的嗎?」
「本來是這麼打算的,不過,因為有個人非逼著我帶她來,所以,只好……把她帶來了。」
「誰?」他眉頭微微一皺。
瞄了瞄老友不悅的神色,彼利縮了縮脖子,「是婭紗。」基本上他是屬於無辜的,因為他不是石頭,沒有硬到鐵石心腸,在軟磨硬泡的眼淚中,掙扎了三天,終於受不了地帶她來了。畢竟這麼一個大美人在你身邊淚流滿面,即使是會被老友責備,他也認了。
「你把婭紗帶來了?那她人呢?」
「因為時差的關係,現在在飯店裡休息。所以我就先過來給你通風報信。」他這個好友實在是當之無愧啊,「不過說真的,婭紗在你離開美國後,天天以淚洗面,我還是頭一次發現,原來她是那麼會哭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