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書房的門,華矢紋領著婭紗走進去,「你找我有什麼事?」他隨意地坐在書桌前的沙發皮椅上,揉著太陽穴問道。頭疼的症狀似乎越來越明顯。
「我……」她走近他,望著日思夜想的人,她喃喃地問道:「為什麼,你要回來卻不告訴我?」這個問題她想問他好久了,從他離開美國的那一天起,她就反覆地在睡夢裡問著這個問題。即使心中隱約有著答案,卻不想要承認。被悲傷吞噬的感覺並不好受。
「但是,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他不告訴她,也會有別人去告訴她。
是的,她知道,但卻是從別人的口中知道這個事實,「我想要聽的是你親口告訴我,而不是別人在你離開美國後再對我說這個事實。」她朝著他幽怨地說道。
他宛若一陣風,她想抓卻怎麼也抓不住。費盡了苦心以為留在他的身邊最終會得到他的愛,哪知卻換來了他的離開。更可悲的是,他離開,她竟會是最後一個才知道。
他的音樂才華與俊雅的外貌,是吸引她的地方,亦是她為之折服的地方,在音樂學院,他可以做到比任何的學生都好。她是古典樂裡的玉女,理所當然應該是和他站在一起的才對。除了他之外,別的男人亦入不了她的眼。
「為什麼需要我親口來告訴你,別人來說不是一樣
嗎?」他直直地看著她,為她的話感到奇怪。
為什麼——他竟然在問她為什麼?!
眼淚順著眼眶慢慢地滑落,心傷亦心痛,「你對我說和別人對我說的意義是不一樣的。」怎麼可能會一樣呢?她的傷心,她的眼淚,這些,怎麼可能會一樣呢?「如果你在離開美國前到我的面前來親口對我說的話……如果這樣的話,我……」
「有必要嗎?」淡淡的言語,打斷了她的話,亦讓她的眼淚落得更快。他的冷淡呵,卻比無情更加刺痛她,甚至有時他的冷淡已經等同於了冷漠。
「你難道不知道我愛你嗎?」
愛他,所以才會有這麼多的痛苦,掉這麼多的眼淚。這是最深沉的呼喊,有著最無奈的悲哀。
「我知道。」黑瞳雙眸看著眼前淚流滿面的女人,平靜的語氣,彷彿在說一件最平常般的事,「但是,我並不愛你。」她的眼淚,沒有讓他有任何的心痛和不捨。是的,因為不愛,所以才可以這樣平靜……
不愛她?!他不愛她……婭紗怔怔地看著華矢紋,為什麼他可以如此冷淡地對她說著他不愛她的事實?難道她在他的心中真的一點地位都沒有沒嗎?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說!」她朝著他大聲地問道。他的這些話,她寧願不聽。心好痛,像是要碎開般,「是因為我不是中國人嗎?所以才不愛我?」她找著理由。
頭已經開始有點昏了,她的大喊在他來說,不啻是讓頭疼得更加厲害,「和國界沒有關係。即使你是中國人,我也不會愛上你。」他想要追求的,只是那份感覺而已。那份讓他可以一生只愛一人的感覺。
「既然不是,那為什麼不能愛我?」在旁人的眼中,她和他是最相配的一對,「還是說……難道你是喜歡在樓下的女人?」那個可以自由出入他家的女孩,可以讓他用溫柔的語氣相待的女孩。
從來都以為只要守在他的身邊,就算他對她淡然以對,但,至少她可以安慰自己,他對別的女人亦是如此。可是今天,她沒有辦法用相同的理由來說服自己。他的溫柔,是她所不曾見到過的。她羨慕卻也嫉妒那個女人。
「婭紗,你說得太多了。」他不悅地皺著眉頭,不喜歡她探究他的內心世界。
「那你就告訴我你是不是愛上樓下的那個女人。」她不想相信,他會去喜歡一個平凡普通的女人。一個沒有出色的容貌,也不曾在音樂界裡出現過的女人。
他愛上雯雯?「……也許吧。」那份還不確定的感情,連他自己都肯定不了。
也許——沒有用任何的否定,而是用了也許兩個字。那麼以後呢?以後他就會肯定了嗎?一『抹不甘劃過眼眸,如此委屈求全,卻換不來他的一絲絲的憐惜與愛意。
她是古典樂裡的公主,他卻不願成為來接她的王
子。她該用什麼方法才能得到他的愛呢?
而可悲的是……為什麼,她竟然會愛上他……
哎,美女前五分鐘進書房時還是一副我見由憐的樣子,後五分鐘出書房時卻是難堪與苦澀,臨走還不忘用怪異的目光上下左右看了她好幾眼。真是夠奇怪的。
手上拿著一罐牛奶,康雯雯邊喝邊走進了書房,「喂,華矢紋,叫外賣吧!」她朝著書房裡面喊道。既然華叔和丘姨不在家,那就只有指望他了,總不能真的要她進廚房去煮那些不能下嚥的東西吧。
一室的寧靜,沒有人回應她的話。
哇哩,居然趴在書桌上睡覺。她走向他,伸手拍著他的肩膀搖晃,道:「起來。」再不然她恐怕會餓死在這裡。
聲音好吵——似乎響起在耳邊。微微地睜開疲憊的眼眸,華矢紋看著站在書桌旁的康雯雯,「雯雯……」沙啞的聲音,喚著來人的名字。
呃,好難聽的聲音,比起剛進門的時候聽到的還要難聽。她蹙著秀眉看著他。幾縷髮絲微濕地搭在額前,漂亮的眼眸有些可憐兮兮地半閉著,性感的薄唇微微地開著,喘著有些粗重的氣。此刻的他,沒有優雅與貴氣,倒像是一隻病倒的小狗,惹人憐惜。
「你感冒了。」康雯雯很肯定地說道。
「嗯,你進門的時候我不是對你說過了?」華矢紋有些搖晃地從沙發皮椅上站了起來,「對了,你剛才進來要說什麼?」婭紗走後,他就趴在桌上睡了,所以並未聽清楚她進房間喊的話。
「沒什麼。」她瞥了他一眼說道,依他現在這副病懨懨的樣子,怎麼也不可能有下廚做飯菜的能力,「你吃藥了嗎?」看他有些發紅的臉,他的感冒,想來是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