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如黑潭般的雙眸緩緩地合上,是他自己太不知足了嗎?從小到大,在他的音樂世界中,他聽過太多的讚揚。他真的是音樂界的天才嗎?如果是,為什麼音樂帶給他的快樂越來越少?
「好了,不要再講這話題了,OK?」隨意地用手指打了個手勢,彼利扯開著話題,「對了,婭紗呢?她不是追你追得很緊嗎?怎麼這次你的世界巡迴演奏會的第三站,她居然沒來?」
如果說華矢紋是音樂界的金童,那婭紗就絕對可以說是音樂界裡的玉女了,不僅精通鋼琴、小提琴、長笛,甚至連中國的打擊樂器都演繹得十分完美。
「不知道。」欠了欠身,華矢紋站了起來,扯了扯束在領口的領結,「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可以自己去問她。」
「免了。」能讓婭紗溫言相待的歷來只有矢紋一個,他若是去問的話,只有遭炮轟的分,「說真的!你到底對婭紗是怎麼樣的感情?」彼利好奇地問道。當初在柯蒂斯音樂學院的時候,他們兩人就是最被人看好的一對,兩人都是如此才貌雙全,理所當然地應該在一起,惟一的遺憾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感情?我一向只把婭紗當妹妹看待。」或者說白點,看到婭紗,他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
「妹妹?」老天,若是讓婭紗聽到了,不知會作何感想,「你難道一點都不喜歡她嗎?」如果連婭紗那樣的大美女都不能吸引矢紋,他實在很懷疑,到底什麼樣的女人才有本事吸引住這音樂界的貴公子。
「不喜歡。」婭紗對他的感情他並不是不懂,但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他是學音樂的,對人也就像是在對待音樂,如果有人可以激起他心中的那份衝動,那麼他無論天涯海角都會追到她,好好地珍惜她,一生亦只愛她……只是,會有嗎?
曾經,有一次,他的心開始有了波動,為了那個背著他走回家的小女孩。她一步一步地,用小小的身軀背著受
傷的他,並且事後還堅決不要他的道謝,理由只是為了一個簡單的詞——「對頭」。
那是她惟一一次保護他,半個月後,他就來到美國留學,在他還沒來得及分清楚心裡的感覺的時候……
卡嚓!
休息室的門被輕輕推開,打斷了他的思緒。
「華先生,你交代的去中國的機票已經預訂好了。」秘書走進房內,報告道。
「中國?」彼利疑惑地看了一眼華矢紋,「你去中國幹嗎?你現在該做的是決定你的下一場演奏會的地點,是巴黎?還是倫敦?或者是悉尼?」也許他可以偶爾抽出時間去看一下。
「中國。」淡淡的語氣,華矢紋開口吐出了兩個字o
「中……嗄?中國?」愣了一愣,彼利不確定地說道,「你該不會告訴我你的第二場演奏會要在中國開吧?」那個古典樂並不盛行的國家。
「不是去,而是回。你該不會忘了我是中國人的事吧?」回去是理所當然的,而且,在國外待了十幾年,是該回去了……
不知道父親母親現在情況如何,還有——「她」……
那個記憶中的野蠻又霸道的女孩……
在裡沙別墅區中的兩幢比鄰而立的別墅,一黑一白,相似的建築結構,強烈的對比顏色,歷來是人們談論的話題。
當然,光是顏色還構不成談論的話題,這兩幢別墅的男主人彼此的關係才是人們談論的重點。一個是警局行政總長,一個是麒影集團的總裁。身份顯赫的兩個大男人,卻偏偏老喜歡吵成一團。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那是家常便飯;偶爾上演一下全武行,來上一陣子的拳打腳踢也是普通得很。好在他們各自的妻子每每總是在緊要關頭阻止他們,否則就算哪天來個流血事件,人們也不會覺得奇怪。
「你說,這是我第幾次去警局帶你回來?」一聲怒吼,夾雜著拍桌子的聲音,從白色別墅的康家傳出。溫馨和諧的晚餐時間往往是不少人心目中的嚮往,但卻向來和康家八桿子打不著。一如既往,康家的老父康溢照例在晚餐的時間發著他的常年牢騷。
掏了掏快被震聾的耳朵,康雯雯無視身旁的怒火,「老爸,你該不會又和華叔吵架了吧?」而且很可能是吵輸了。』
「不是!」康溢重重地否認。這段時間,隔壁那姓華的不知道在幹什麼,很久都沒露面了,也讓他很久都沒干吵架這檔子事了。
「不是就行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去警局帶我回來,
何必發那麼大的火?」五爪手指開始進攻餐桌上的螃蟹。
「不是第一次?」就是因為不是第一次,他才會發那麼大的火,天知道,當他這個行政總長第N次到分局去保釋他那因超速而被逮進警察局的女兒,他的威嚴算是在部下中徹底掃盡,「你自己說,這是第幾次了?!」若不是有他這個當行政總長的老爸在,她早就不知該被記幾次前科。
「好啦,不過是第十四次而已。」某人無痛無癢地說道,順便七手八腳地撥著她最愛的螃蟹。哎,老媽燒的螃蟹還是那麼好吃。
怒髮衝冠的含義康溢此刻絕對可以理解,「不過?而已?你還好意思說!」都已經把她的那台摩托車換成了小綿羊的助動車,她居然還有本事開到超速!氣死他了,對著這麼一個打不痛她、拉不動她、吹不破她的女兒,他的壽命百分百會少幾年。
「別氣了。」一隻溫柔的手搭在了康溢的肩上,妻子方櫻軟言道:「雯雯也是怕上課遲到,你就別怪她了。」
「對……唔,」勉強嚥下了口中的螃蟹肉,康雯雯接口道:「就是呀,我再怎麼說也是個高中教師,總不能在開學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就創下遲到紀錄吧。」所以——會超速真的不能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