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更倒霉,竟然在校門口被堵。兩個穿著校服的辣妹一見她,不由分說的就由左右包抄住她,其中一人說有事和她談談,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就強拉她到校園的濃蔭裡,而且,她們的「談談」是用手腳來發言的。
「這副死樣子,明天怎麼去上學。」對著鏡子,宇千露邊擦嘴角的血漬邊哀聲歎氣。
嘴角破裂,下唇也腫的老高。她招誰惹誰啊!
一串輕巧的鋼琴聲響起,是巴哈的小步舞曲,她手機的鈴聲。
「哪位?」由書包中掏出手機,詢問的話語有點口齒不清,簡潔的用字就像她的手機一樣簡單。她的手機是那種不男不女的銀灰色,沒有大頭貼、沒有吊飾,連套子也沒有。
「晚飯吃了沒?」明明早他一步離開社團,校門口的站牌沒遇到她,回家一看也沒個影子,烏漆抹黑的房子沒有一絲人氣。
「怎麼吃?你看。」原本坐在床邊的她,聽出是雷速的聲音,她放下手機,走到窗口直接用喊的。雷速一看,收了手機,開門出去。
吃飯去了吧!猜測著他的離去。
忍不住的,她又到鏡子前面端詳自己那戰亂後的尊容。結論是:難看死了!
「怎麼一回事?」毫無預警的,雷速出現在她的房裡,對著她的傷勢質問。
「你是怎麼進來的?」這是別人的家咧!這樣暢行無阻。
「大門沒鎖。」語氣中不但沒有歉意,竟然還有「你怎麼這麼粗心」的指責。「那我的房間呢?你總該敲一下門吧!說不定我正在換衣服,那豈不是被你看光光了。」
「早看過了,不是嗎?」他毫不吝惜的再次提醒她的疏失,也再次回味一下那次不勞而獲的意外之喜,一點愧疚也沒有。
「你來做什麼?」專程來讓她難看的嗎?她非常不悅。
「你的嘴唇怎麼了?」收起嬉笑的神情,臉上是一副混合著擔心和憤怒的認真。
「沒什麼。」她揮揮手,淡淡的說。反正也不是很嚴重,只是醜了一點而已。
「還說沒什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看她嘴角又滲出了一點血絲,他怒氣陡升的喝問。
「你凶什麼?罪魁禍首就是你雷速。」看他橫眉豎目的凶相,她也怒聲大叫。她是受害者耶!搞不清楚。
「到底是誰打你?」他放柔了聲調,輕輕的問。
「兩個女生啦!她們又沒有自我介紹,天曉得她們是誰。」關於不認得仇家的底細,她覺得理所當然。
「你有得罪誰嗎?」他凝神細思,猜測著可能的「嫌疑犯」。
「得罪誰?我還能得罪誰?自從認識你之後,我倒霉死了。班上同學除了琦玉之外,沒一個理我。現在更衰,連走在路上都會被圍起來打。這種種的『禮遇』全都是因為我走狗屎運的剛好住在你家隔壁,又天天好死不死的和你同一班車上學。然後,就有兩個什麼『鳥幫』的太妹上門找碴。說是要談談,結果一上來就是拳打腳踢,口中還不乾不淨的罵個不停。拜你所賜,我還升格當狐狸精咧!我得罪誰?你說。告訴你,明天我要七點上學,先說好,請你雷某人提前也好延後也行,就是別和我一起,可以嗎?」幾天來所累積的郁卒,她一口氣就辟哩啪啦的發洩完畢,什麼不雅的文字也脫口而出,說到激動處,還會隨著「你」字的出口,重重地戳他胸口一下。
幸好雷速身強體壯,否則胸口怕不戳出一個洞或是得內傷。他靜靜的任她戟指而罵,等她罵完,他也理出了一個大概。至於那個什麼「鳥幫」的……
「你先坐下,我用冰塊幫你敷一敷,明天就比較不痛不腫。」她嘴角的血絲已經凝住,只是紅腫依舊。
「不必了,我自己會用。」她餘怒未消,不領情的回絕了他的好意。
雷速一言不發的開門下樓,不多時,他端著一碗冰塊又出現了。
「給我一條手帕。」他自動自發的開冰箱取冰塊,但是畢竟不是自己的家,有所不便。
現代人酷愛用過即丟的便利性,宇千露也不例外。早由面紙紙巾取代多時的手帕,她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有。當著雷速的面,她打開衣櫃埋首在一堆胸罩、內褲、褲子中翻找。
「別找了,用我的好了。」越過她的肩頭,眼光所及儘是女性的貼身衣物,他真怕她在找不到手帕之餘會拿件內褲來代替。
「有就早說嘛!」合上被翻得一團亂的衣櫃,她坐在床上對他走向浴室的背影抱怨。
「手帕我用過了,會有汗味留著。」在浴室中用香皂洗過,濕潤中帶著淡淡的玫瑰香,一條藍色細條紋的男用手帕飄著粉嫩的少女香味,是有那麼一點曖昧的。
「還好啊!不難聞。」走到他面前,傾身向前在他胸口嗅一嗅。
對她的貼近,他身體立即一僵有所反應。他趕忙雙手輕推,隔出一個安全的距離。
「上床躺好。」就事論事的一道指令。
但是,當她依言躺上之後,他馬上就後悔了。
「坐在椅上好了。」
「你很嗦耶,到底是要不要幫忙?」不理他的出爾反爾,她就是賴著不起來。
他看她一眼,然後才拉過書桌前的椅子擺好冰塊。
「會不會太冰?」雖然心中不想惹事,但是,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依著她的身側,坐在床邊。
「還好。」不冰還叫冰敷嗎?她隨便回應一句,還差點奉送一記白眼。
「千露,因為我的存在而帶給你的種種麻煩,我很抱歉。不過,我想我們的關係是一輩子也不會改變了,所以……」
「什麼不會改變?你是在暗示我,我活該以後三天兩頭的還會遇上這種麻煩?」她沒體會出他深情款款的言外之意,只有反射性的想到那一幕幕的武打場面。於是,她迫不及待的坐起身來,捲起褲管。「拜託,就這一次我已經滿手滿腳瘀血烏青了,還有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