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順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因應之道吧!
※ ※ ※
為了避開人潮,關宜葭總愛在放學後約半小時才走出校門。
學校離家並不太遠,一趟公車約二十分鐘的路程,再加上初夏日長的關係,她總是慢慢的來。
人行道上的木棉樹已長成了一片翠綠,長廊般的濃蔭正好替行人遮去了大半的熱辣太陽。別人怕被紫外線曬傷曬丑,而將它視為毒蛇猛獸般的處處防範,一向怕冷的關宜葭卻將溫暖的陽光視為上天的恩賜。
她捨棄樹蔭的清涼而就烈日的曝曬,一張小臉被曬成了粉紅色卻不以為苦。
「宜葭,熱得要死你也走進來一點。」怕熱的艾子走在樹蔭下,一手拿瓶礦泉水,一手不時的拿手帕擦汗。
「多曬太陽有益身體健康。」
「你去問問那些減肥塑身的女人是健康重要還是外表重要?」
「我又不怕曬出雀斑。」
她算是麗質天生的。粉嫩的臉上白玉無暇,沒有斑點,沒有痘痘,甚至連毛細孔都小得看不見。她的皮膚不是時下流行的那種由脂粉塗抹出來的油光水亮,而是一種細緻的粉嫩。
「你不怕變醜,那怕不怕死?你不知道太多的紫外線會得皮膚癌嗎?」
「沒那麼嚴重啦!」關宜葭笑著說。腳步卻也配合的往樹蔭處挪了一小步。
「你就一定要這樣讓人嫉妒嗎?」看她一身無汗的清爽,艾子恨恨地說。即使是天仙美女,被這種毒辣的太陽一曬,發濕衣濕的狼狽,再怎麼樣也美不起來了。
「我有什麼你沒有的優點可以讓你嫉妒的?」她失笑出聲。
艾子在學校是出名的美人,功課又好,豪爽的個性讓她男女通吃,人緣極佳。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我們兩人明明長得差不多,你溫柔可愛,我也美麗大方,為何你就行情這麼好,常常有男生來向你表白,我就乏人問津。」艾子想起中午的事,不平地說。
中午休息時間,除了吃飯還有一小段自由時間。今日的午飯過後,有個高三的學長帶著一份小禮物來找關宜葭。
那個高三學長是個內外俱佳的優等生,平時常有一大票女生出現在他的身邊噓寒問暖。而他和關宜葭及艾子卻是不相干的人種,平日在校園內雖常相遇,但是因為不認識,所以連打招呼也省下了。
因為不相識也不明來意,所以關宜葭拖了艾子同行。因此,艾子目睹了中午的那場告白。
「你怎會乏人問津,每天出現在你桌上的那朵紅玫瑰,難道是你自己帶來的?」
這是一件懸案。入學沒多久,艾子的桌上總會有一朵紅玫瑰出現,沒有標記,沒有署名,至今從未間斷。
雖然有人繪聲繪影地說可能是誰誰誰送的,但是沒有人親眼見到。而且艾子也不領情,於是一天一朵紅玫瑰成了一年五班教師講桌上的特色。
「沒頭腦的男人誰稀罕啊!要示愛也不會先打聽一下對方的喜好,搞個屁啊!人家愛吃漢堡你卻送個蔥油餅,誰理你!」艾子氣憤地說。
「人家的一份心意嘛,不然,你可以在桌上留個紙條要他改送別的。」
「連花這種心思都不肯,還寄望將來能有什麼表現?當初,你那個邵鈞送你禮物時,他可沒問你想要些什麼吧!」
「你知道我和他相識的經過有點奇怪的嘛,當時兩人初相識就被迫報告了彼此的基本資料,想要不知道都不行咧!」
「那現在怎麼說?」
「什麼現在?」
「看你最近恢復了正常,數學也突飛猛進的,別騙我說全是你那家教的功勞。」艾子一副未卜先知的神氣。
「是家教的功勞沒錯。」
「什麼家教這麼好用?可以補救你的爛數學還會醫你的心病。」
「艾子,你是不是一直暗中在幫我?」關宜葭一直在懷疑,為何邵鈞會適時知道她在超優找家教的事。她思前想後,想到的唯—一個洩密者只有艾子了。
「幫你什麼?不過是一些……你的家教是邵鈞!?」腦筋轉得快的艾子馬上就知道關宜葭的問話重點。她又是驚訝又是佩服地問。
「是你告訴他的吧!」
「我是有告訴他你在超優找家教的事,我只不過是要提高他的危機意識罷了。他竟然跑去你家當家教?你媽同意?她知道你們的事嗎?」
「已經上過三次課了。我不敢讓我媽知道我和邵鈞的事。艾子,要是我媽發現我騙她,怎麼辦?」她憂心地說。
她不敢想像,一向痛恨被騙的母親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兒竟然騙她時,後果會是如何的可怕。
「別擔心,他既然敢到你家當家教,一定是有解決的辦法。你不會以為他是吃飽撐著沒事去你家賺零用錢的吧?」艾子信心滿滿地說。
艾子一向對英雄有著憧憬。酷帥的外表、足智多謀的腦袋和出生入死的膽識,是英雄必備的條件,前兩項邵鈞早已具備,如今,為了贏得佳人竟然直搗黃龍,這第三項條件也算齊全了。若是有人願意為她這樣花心思的追求,她一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
噢!好幸福哦!她現在總算瞭解為什麼江曼玲會嫉妒關宜葭了。
說人人到,說鬼鬼到。
一身亮麗夏裝的江曼玲迎面而來。細肩帶的背心和一件超短的短褲,將她的好身材展露無遺。
自從江曼玲宣佈和關宜葭絕交之後,兩人不曾再有來往。雖在同一個學校,不知道是江曼玲的刻意迴避還是真的陰錯陽差,兩人始終沒有碰面。如今,突然的撞見,關宜葭竟然有種不知所措的不自在。她像在找尋避風港般的往艾子的身邊靠近。
「見鬼了,你幹嘛一副心虛的模樣。」艾子把她推到身前,面對滿臉不屑與怒氣的江曼玲。
關宜葭以為江曼玲只是路過,因此,在江曼玲走近時她只是點頭微笑,打個招呼,然後,繼續前進。
「站住,關宜葭。你心虛是不是?幹嘛一見到我就躲。」江曼玲像著穿她心思似的了然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