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怕也是他急得要跟她互相約定承諾的原因吧!
下意識摸摸衣袋內的小絨盒,他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
沈依蝶納悶的觀察著神色陰情不定的葛瑞奇。他今天粉怪喔!非常、非常地怪,雖然平常他一副吊得欠人扁的模樣,此時也和平常沒什麼不同,但不知怎地,她就是覺得今天的他有那麼一丁點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呢?就像……像……啊!就像言情作家筆下的那種男主角,帶著一抹憂鬱的那一種!
嗯!對!就是那一種憂鬱的感覺。
可是……葛瑞奇應該是黑社會老大的那一型,跟「憂鬱」兩宇根本搭不上關係。
憂鬱王子?憂鬱小生?嗚……光把他的人跟「憂鬱」那兩個字擺在一起,她就覺得噁心。沈依蝶忍不住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葛瑞奇冷睨她一眼,對她突如其來的怪異寒顫感到好奇。
「你冷嗎?」他動手準備脫下身上的外套。
「不用!我不冷。」
「那你怎麼在發抖?」
「我不是發抖,我是起雞皮疙瘩。」她老實的說。
「什麼事讓你反應這麼極端?」
「沒事!」開玩笑!她如果老實跟他說,肯定替自己招來一頓腥風血雨。
「真的?」她的表情可不像沒事的樣子。
「不提這個。你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說?」她趕緊帶開話題,免得他繼續追問。
葛瑞奇瞅著她,就是說不出口,欲言又止了好半晌。
「我們先找個地方坐坐,或是你有想去的地方?」他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詢問她的意見。
「我們到處逛逛吧!這裡可是我們年輕人聚集的鬧區,不逛一逛就離開太可惜了。」沈依蝶伸手翻看一旁小攤販上的小商品。
「好!我陪你逛!」
唔!她就說葛瑞奇今天有古怪,以往的他可是不屑到這種貧民階級的路邊攤來,今天居然一反常態要陪她逛街,可見他的心事很嚴重。
「你有心事?」她瞇眼瞅著他。
「沒有,你多心了。」這女人的直覺可真準。
「葛少爺,我認識你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的心事全寫在臉上。」她邊說邊拐了他一記。
葛瑞奇倚在一邊的牆上,陷入沉思。
她若無其事的走進一家帽子專賣店。「有話就直說,你不是會把心事放在心裡的人,也沒有你解決不了的事情,不是嗎?」她拿起一頂鴨舌帽試了試。
他雙臂插進褲袋內,低著頭踩著地板上的地墊。
「喂!你這樣憋著不會很難過嗎?」這恐怕是葛瑞奇憋呼話憋得最久的一次了。
他忽然冒出一句話,「你會等我嗎?」
「嘎?」沈依蝶將手中試戴的帽子放回原處,挑眉不解的盯著他。
葛瑞奇洩氣的甩手猛擊自己大腿一下,捂唇轉過身。「沒事……當我沒說……這裡好悶,我們出去吧!」
沈依蝶不悅地睨他一眼。她已經有點生氣了,他明明有事,為什麼還要瞞著她呢?
「好啊!」她率先走出專賣店,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丟下話,「你如果覺得我是一個無法托付心事的人,那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我可以自己逛,不需要你勉強陪我。」隨即她飛快的離開他的視線。
葛瑞奇低啐了聲,懊惱洩氣地追了上去。「我再兩禮拜就要走了!」他在她背後喊出。
走?沈依蝶疑惑的停下腳步,心底開始有個不好的預感。
他追上來抱住她,沉重的說出,「畢業典禮一結束,我就要到美國。」
「美國?你不是常去嗎?」她忽然發覺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這一去可能……」
沈依蝶心裡有譜了。他這一去,代表他們之間可能因此結束。
頓時,她覺得有一顆沉重的大石頭狠狠往心窩上壓,沉重得讓她無法呼吸。
「我這一去,可能……可能有四、五年不能回來。」葛瑞奇沉痛的道出。
沈依蝶心裡也清楚得很,像葛瑞奇這種家大業大的繼承人,家人勢必早已為他安排一條康莊大道,就等著他一步一步邁向前,出國留學也只是這條康莊大道上的一個小小必經過程。
只是……她明知道這是無法抗拒的安排,但她卻難過得幾乎要昏厥過去,卻還一逕地裝傻,「你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葛瑞奇鬆開她,屈指敲了她光潔的額頭一記。「別跟我裝傻!你心裡很清楚。」
「喂!很痛呢!」她揉著發疼的額頭嬌嗲抱怨。
「你聽懂我的話了,對不對?」
「哇!瑞奇,你看!那邊有拍大頭貼的店舖耶!我們一起去拍好不好?」說完,她就拉著他往聚集不少情侶的店面走去。
「依蝶!」葛瑞奇心裡急了,他怕沈依蝶沒聽清楚他說的話,但要他再說一遍,他真的鼓不起那個勇氣。
「瑞奇,你大概不知道吧!人家現在當下的情侶啊或是好友之類的都流行拍大頭貼呢!然後可以把它貼在行動電話上或是皮包上,反正只要是隨身用品,你想貼哪裡就貼哪裡,超ぼ一尢的呢!」她強顏歡笑的說。
「小蝶!」
沈依蝶根本不敢轉頭看葛瑞奇,她怕一看見他,她強壓抑在眼眶裡的淚水就會不爭氣的湧出。
對於他的叫喚她充耳不聞。「我們兩個現在是男女朋友對吧!但我們好像從沒有合照過……我們……一起去拍大頭貼……你說好不好……」
葛瑞奇看見她偷偷拭去眼角淚水的動作,知道她並不是沒把他的話聽進去,而是一五一十的全聽見了,她是不想讓他覺得愧對她,所以才故意強顏歡笑。
他心疼的拉她進懷中,心疼的吻著她的秀髮。既然這樣,他怎能辜負她的好意呢?
他立即恢復以往狂妄自大的口吻,「傻瓜!拍這種東西做什麼?跟個白癡一樣!不過……既然你想當傻瓜,那本少爺就犧牲一點,陪你當一次傻瓜,拍一張好了!」
「什麼一張?一張哪夠啊!你這只塑膠雞!」
「什麼塑膠雞啊?喂!我們兩個才差兩歲而已,代溝應該還沒那麼深吧?我怎麼沒聽過什麼塑膠雞?」葛瑞奇一頭霧水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