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紮實的懷抱,是那麼的溫暖、甜蜜……
「倩萍……」他動了動身體,再次緊緊的將她納入懷中。
多麼的諷刺,他百般珍惜的擁著她,卻不斷的呼喚另一個女人的名字,溫穎突然有股想哭的感覺。
她輕輕移開他的手,他馬上就又手腳並用的環住她,細碎的吻也落在她敏感的肌膚上,令她全身禁不住顫抖。
「別走,我不讓妳走……」他仍在半醉半夢中,但剛才殘餘的熱情卻使身體極具意識地動了起來。
唉!她根本就走不了,雖然心裡明白自己不能一錯再錯,卻仍敵不過他熱情、溫柔的撫弄,不自覺地弓起身子迎向他。
他的手和唇舌並道,在她每寸肌膚留下一道道火焰,點燃她的慾望,並逐漸推向高峰。
當她因這份激情而忍不住嬌軟低吟時,他也同樣無法自拔地封住她微張的蜜唇,再次深深嵌入她體內。
她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摸索他灼燙的身體,情慾很快地再度席捲了兩人,並以更親密、更激狂的方式承受、融化彼此。
最後他撲倒在她柔軟的胸前,攬著她喃喃囈語,「我愛妳……」
夜半雨聲伴隨著他們相擁而眠,溫穎已經不知該如何為自己的心定位,一而再的為他著迷,到底對他是衝動還是心動?
第三章
五年,已經五年過去了。
溫穎依舊單身,所不同的是她成了一家知名外商廣告公司的攝影師,而她的生活裡也多了個小男孩--她的兒子溫昊。
今晚,溫穎參加公司的聚餐,餐宴還沒結束她就準備先離開了。
「穎,這麼急著走,趕去和男朋友約會嗎?」企劃部的同事兼好友潘希敏調侃地問她。
「不是,」她輕笑,回道:「明天我的房東嫁女兒,我答應去幫忙,不早點回去休息,我怕明天會爬不起來。」
於是,她揮揮手道別,攔了出租車回公寓。
一路上,她的情緒沒來由的翻騰起來,也許是多喝了兩杯,也許是今晚的夜色迷濛,又也許今天是六月八日。
五年前的這天晚上,在同樣迷濛的夜色中她看著他沉睡的臉龐,努力把他的樣子刻記在心底,也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
她只想帶著他酒醉時的溫柔離去,用往後的時光一遍一遍回味。
這樣的六月夜裡,晚風如此和徐,她卻感到全身一陣涼意。
下了車,她忍不住抬頭看看天空,目光倏地被一抹身影緊緊箝住,瞥見閔家陽台上站了個人,那道身影是如此的清晰不可磨滅,真像……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自己多心了……但那不是閔爸閔媽的身影,也不是閔心雨,那會是誰呢?
溫穎來到五樓並不回家,而是先按對門閔家的門鈴,準備帶兒子回家。
閔家兩老是溫穎的房東,也算是她的恩人。
回想當初她黯然回到台灣,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卻沒有想到,事隔兩個月後,她竟然發現自己懷孕了,整個人頓時處於一種極度震驚的狀態。
她劇烈的嘔吐和體態的變化,終究瞞不過父母,他們要她拿掉孩子,她說什麼都不肯,不惜與父親斷絕父女關係,從此被家人摒棄在外。
這樣的日子並不好過,幸好租房子時遇到閔家兩老,他們因為兒女都待在國外,所以對小昊特別喜愛,甚至主動充當保母。
這些年來,因為閔爸和閔媽對小昊細心的照顧,溫穎才能安心的上班,同時彼此也培養出如同親人般的情誼。
溫穎從不提小昊的父親是誰,閔家人都猜想一定是哪個沒良心的男人,對她始亂終棄,連孩子都不聞不問,所以閔爸、閔媽對她更是同情與憐惜。
出來應門的是閔爸,他穿著一襲藏藍唐衫,面色和藹可親,語氣愉悅,「阿穎,來接小昊啦!」
「閔爸,小昊乖不乖,有沒有給你們添麻煩呀?」
「沒有,沒有,他很乖、很聽話的,正在書房裡和我兒子玩著呢!」閔爸邊說邊讓她進門。
她愣了一下,隨即問道:「你兒子回來了嗎?」
想起閔家的獨生子因故離家多年,閔爸、閔媽既傷心又氣惱,現在他回家團聚了,溫穎著實替他們感到高興。
「是啊,他總算肯回來,這下我也可以退休了。」閔爸笑逐顏開,神情輕鬆愉快,畢竟他為自家開設的私人醫院勞心又勞力了多年,如今兒子回來,總算可一圓退休夢了。
「那太好了,閔爸是該享享福了。」
「唉,可惜心雨明天就要嫁人了。」閔爸無限的感慨,探頭看了看屋內的掛鐘,又忍不住抱怨,「說的也是,心雨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呢?真是的。」
「我看吶,大概是克邦捨不得放她回來呢!」閔媽笑容滿面的從屋裡走到陽台,顯然對準女婿挺滿意的。
但,閔爸的反應可就不同了,活像女兒被強搶走似的,冷哼道:「明天就要結婚了,還不讓心雨留在家裡,這假洋鬼子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
唉,誰叫他的寶貝女兒愛上了一個美國華僑,偏偏他一向又以優秀的中華民族自豪,那個不懂中文、不諳台灣風土人情的ABC,簡直討不了他的歡心。
溫穎見他不高興,連忙安慰:「閔爸,你別多想了,他們可能還在商量明天的婚禮細節呢!」
閔媽搖頭歎息,「老伴啊,你別假洋鬼子、假洋鬼子的叫人家了,叫習慣了可不好。」
閔爸白眼一翻,不服氣的說:「哼!他本來就是假洋鬼子,還怕人家叫嗎?」
「你就是對克邦有偏見,什麼洋鬼子,人家是百分百的華人,不過是在國外長大,反而你自己呢,別忘了你才有四分之一的洋鬼子血統呢!」閔媽吐槽。
「這可不一樣,我祖母雖然身為洋人,卻深受中華文化的熏陶,怎麼可以跟那個假洋鬼子相提並論?」他嗤之以鼻。
說穿了,就是閔爸有戀女情結,再好的男人他都覺得配不上寶貝女兒,而這女婿又不是他原先「勾畫」的形象,所以感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