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難道你們不知道私闖民宅是有罪的嗎?還有,不經當事人同意就隨意看人信件也是不道德的,這些常識你們都不知道嗎?」
對她的這一連串指責,中年男子一雙劍眉已挑得半天高了。
「那你弟弟誘拐我女兒私奔難道就沒有罪嗎?」
「我弟弟誘拐你的女兒?」她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運轉的腦子此時又渾沌了起來。
「沒錯!」中年男子惡狠狠的哼著說:「你那個弟弟不但把我女兒誘拐跑了,還把公司這個月要發放的員工薪水全拿走!」
梁思涵震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難怪梁思傑要不告而別,難怪他會走得如此匆忙!
這下好啦!他這一走,走得倒輕鬆無比,不僅將她的積蓄都帶走,甚至還卷跑公司的員工薪資,這一大攔攤子叫她如何收拾?
看看這個自稱女兒被誘拐走的中年男子,再看看站在他身旁的三個大漢,一股冷流由她腳底竄了上來。
「我憑什麼聽你的一面之詞就相信你的話?」她還在做最後掙扎。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總之就算我肯放過你弟弟,林老也不會放過他的。」他冷冷一笑,笑容中頗有「你等著瞧」的意味。
林老又是誰?
梁思涵在心裡又暗暗呻吟一聲,梁思傑這渾小子還真是個闖禍精!
「你大概還不知道林老是何許人是吧?」中年男子很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彷彿在譏笑她是井底之蛙。
「他是誰?」不知為什麼,她原本是想頂他幾句,可是不知怎麼搞的,她竟對他口中所說的林老感到一股不自覺的戰慄。
看來這個林老八成是個什麼角頭老大,或是黑社會的龍頭。
「他就是你弟弟公司的董事長,也是我女兒未來的公公。」
董事長一詞並沒有引起她太大的震驚,但是那句「未來的公公」可讓思涵的一顆心差點跳出胸口。
看看梁思傑那渾小子闖了什麼大禍!竟連別人未過門的媳婦都拐跑了,也難怪人家要如此氣憤了!
「那現在怎麼辦?」她一時也沒了主意。
「騎驢看唱本,走著瞧!不過你弟弟鐵定要吃牢飯的了!」
「坐牢?你是說我弟弟會坐牢?」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梁思傑才二十歲出頭,要是真的去坐了牢,那他的一生豈不毀了?
「盜用公款加上誘拐我女兒,這兩罪加起來,沒判個十年也總有個三、五年。」
「不!」她大聲叫了起來。「我弟弟絕不能坐牢!」
「坐不坐牢由不得你決定!」
梁思涵再怎麼沒法律知識也知道盜用公款的罪比誘拐罪來得嚴重;而且只要他女兒已成年,那誘拐罪就可能不成立。但盜用公款屬偷竊行為,這要是真吃上了官司,那就真的必須坐牢了。
「你可不可以放過我弟弟?還有替我跟林董事長求情,叫他不要報警?」
「不行!」他回答得還真夠冷酷決絕。「總之不管他逃到那裡,我們都會請警方將他逮捕歸案的!」
梁思涵臉上的血色倏地消失了。
這件事要是讓爸媽知道了,不僅使他們顏面掃地,甚至還可能氣得半死;護弟心切,梁思涵也只好向他苦苦求情。
「事情難道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我一定叫我弟弟毫髮無傷的把你女兒送回你身邊;至於他挪用公司的那些錢,我也會想辦法還的。只求你們不要讓思傑坐牢,可以嗎?」
「梁小姐,你的想法未免大天真了吧?再過三天,我女兒就要和林家大少爺奕暐結婚了,所有的喜帖也都寄出去了,現在新娘子竟跟人跑了,林老在商場上是有頭有臉的人,你叫我們兩家的面子往那兒擺?這口氣我們如何嚥得下去?」
「可是這也不能完全怪我弟弟啊!」她也惱了。「如果你女兒不愛我弟弟,她怎麼會和我弟弟私奔?況且信上寫得一清二楚,他們是真的相愛!」
「那又怎麼樣?」他嗤之以鼻。「年輕人總是愛來愛去,根本搞不懂什麼才是最重要的,這世上只有錢才是最重要的!」
活該!難怪你女兒會和我弟弟私奔!
她生平最恨的就是一身銅臭味的人,雖然她也十分愛錢,但對他這種論調,她卻百分之百不贊同。
「還有一件事,梁小姐你可別忘了。」他提醒她。
「什麼事?」
「你弟弟在信中還提到我女兒已懷孕了。」
「那又怎麼樣?」她的胃已快扭曲變形了。
「我還要告你弟弟強暴我女兒!」
天哪!
這世上還有天理存在嗎?
「你女兒懷孕怎麼可以怪到我弟弟頭上?畢竟那種事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而且你也別忘了……」她學他的口氣說道:「你的女兒已經成年了,法律上我弟弟還是站得住腳的。」
「你」…… 「你」他氣得臉紅脖子粗,也放話了:「你別太得意!所有的事我相信林老會向你討回一個公道的!」說完,王漢家對著三個大漢一招手說:「我們走!」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梁思涵並沒有一絲勝利的感覺,反而覺得大禍將臨頭。
這個林老如果真的不肯原諒梁思傑所犯下的錯,那這場官司,他是迷不掉了。
梁思傑!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現在的當務之急,除了盡快找到梁思傑之外,就是能不能叫林董事長放他一馬。只是,以他所捅下的這個大紕漏,恐怕是回天乏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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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餐廳內的沈小偌不時地微微綻出笑容。
不是她精神錯亂,而是今天實在是她的Lucky day。
今天她不但找到了工作,而且她辛辛苦苦創作的小說終獲出版社欣賞錄用;還有她相交了三年的男朋友也突然宣佈有重要的事要告訴她。
他所謂「重要的事」會是什麼呢?
一定是想向她求婚了!想到此,她的心花又怒放了。
交往了三年,雖然他們之間並沒有如小說中所形容的那段轟轟烈烈的愛,但這種屬於細水長流型的愛情可比什麼都來得堅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