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沈加珈根本來不及反應,只是愣愣地任由他抱著。
一切就這樣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他的唇碰上她的唇,只那麼輕輕地一觸,彷彿上了漆似地再也無法分開。
她的唇輕軟而溫柔,彷彿月光;他的吻溫柔如夜,綿柔如風,令她心生蕩漾,陶醉其中。
她和王裕也接過吻,但是卻從沒有如此甜蜜的感覺!
她應該抗拒的,但他的手緊緊的捧著她的臉,使她無法避開。
像是永遠也吻不夠似地,他不斷以輕巧靈活的舌尖探索她的甜美。
沈加珈的身體漸漸地背叛了自己的意識──她緩緩伸出手臂纏繞住他的頸項,身體更加的貼近他。
陳偉因她的貼近而發出一聲愉悅的呻吟,沈加珈感覺到他的反應,腦中閃現警訊。
這是怎麼回事?他把她當成什麼了?他的玩伴女郎?
她用力將他推開,自己也因失去平衡而踉蹌了幾步。
「到底怎麼了?」他困惑的看著她。
「你憑什麼吻我?」她使力的擦著被吻過的雙唇,努力克制胸中膨湃的莫名驚慌。
陳偉瞇起眼,嘴角不禁泛起一抹笑意。
不過,他並沒有開口說任何的話,只是悠哉的拿起電話筒撥電話通知醫生。
此時,沈加珈才記起,房間內還有葉紫玉和陳子超。
她羞赧的看向他們,才發現他們正彼此凝視,眼中皆閃爍著喜悅的淚光。
這才是真愛!即使跨越了時空,兩顆心仍緊緊的交纏。
她把眼光調向陳偉;她知道他是不會懂的,而她也不需要讓他懂。
畢竟,她答應葉紫玉的事已功德圓滿。陳子超醒來了,她沒理由再留下來。
只是──一股沒來由的不捨和沉重襲向心頭,久久不去……
第七章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為什麼她能輕易地撼動他的心?
陳子超清醒過來的消息震撼了所有的人,就連醫生都直呼是奇跡!
吳太太對沈加珈的特異功能更加佩服得五體投地。
林淑貞一接到電話,連夜由山上的寺廟匆匆趕了回來。
送走醫生,林淑貞一轉身,雙腳一曲,跪在沈加珈的面前。
「沈小姐,妳對子超的救命之恩,我們陳家一輩子銘記在心,就算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妳!」林淑貞感激得就要對著她磕頭。
「伯母,妳別這樣,快起來!我根本沒做什麼,陳先生他會醒來是因為──」沈加珈情急之下差點說溜了嘴。她連忙住了口,把眼睛瞟向一直沉默沒說半句話的陳偉,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是故意的!
「媽,您放心好了,沈小姐對我們陳家的恩情我會想辦法報答的。」他的眼神中帶著笑意,直盯著沈加珈。
林淑貞點點頭,由吳太太陪同進了房間。
沈加珈也連忙跟著轉身,但才剛走一步,陳偉的一隻手已橫跨在她面前阻止她。
「妳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陳偉試探性的問。
她還是決定裝傻。畢竟在未徵得葉紫玉的同意之前,她不會透露任何事給他知道;而且,就算說出來,他會相信嗎?
「我不懂你說什麼。」她倔強的仰起下巴。
「妳真的有特異功能?」顯然他已有所懷疑。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她存心和他摃上了。
「如果妳真有特異功能,為什麼妳連自己的腳傷都治不好,卻能治好我大哥?」
「你沒聽醫生說那是奇跡嗎?」她見招拆招。
他挑挑眉,微微一笑。
「你又想做什麼?」
「妳說呢?」他壞壞的睨視她。
她伸手抵在他胸膛,讓他們之間保持一步之遠的距離。
透過自己的手,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心跳。臉頰像著火般地燒紅起來。她連忙將手縮回來,窘迫萬分地偏過臉逃避他的視線。
她那俏皮嬌羞的模樣,令陳偉怦然心動。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令他如此失控,他竟想抱緊她,再次狠狠地吻她。
地球像是忘了轉動,他就這麼一直凝視著她;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寂。
「不好了!不好了!」吳太太神色匆匆地叫著。
「什麼事?」他們異口同聲的問。
「陳先生剛剛醒來,一直吵著要找紫玉,我無法安撫他……」吳太太話還未說完,陳偉已衝上樓。
但他走了一半,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跑下來,攔腰將沈加珈抱起。
「放我下來!」她知道他是體貼她的腳傷,但是這樣親暱的舉動令她渾身不自在。
「別胡鬧了!大哥的事已夠叫我煩心了,妳可別再來湊一腳。」
「請你別忘了,我有特異功能!」
「妳也別忘了,妳的特異功能對妳自己一點用處也沒有。」他的眼光落在她的嘴唇上,似乎在提醒她昨晚的那一吻。
「誰說沒有!」她被看得臉紅。
「妳有嗎?」他一臉的嘲弄。
就在她還想開口反駁他時,陳偉已急急抱著她來到陳子超的房間。
「紫玉!紫玉!」
她掙扎了一下,這一次陳偉倒也合作的鬆開他的手放她下來。
「阿偉,你快叫醫生來!」林淑貞似乎已哭叫得喉嚨沙啞。
可憐她不敢把葉紫玉已死的事對陳子超說出來。
「阿──偉?」陳子超瞪著眼前氣度非凡、儀表出眾的男子。「你是我弟弟阿偉?」
當年他自殺時,陳偉只不過是個七、八歲大的孩子,但是眼前這個男子──天哪!他再把眼光調向一直哭泣的林淑貞──然後,他整個人傻住了!
怎麼回事?
他感覺自己像是睡了一覺,為什麼站在他面前的人全都變了樣?
「大哥!」陳偉知道這二十年來的轉變令他一時無法承受。
「你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再次打量屋內的人。
「大哥,你已經昏迷二十年了。」陳偉知道不該隱瞞事實。
「二十年……二十年……二十年……」,他不斷反覆說著,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竟昏迷了二十年。
所有的記憶逐漸在他混亂的腦裡凝聚,就像回轉的錄影帶,一幕幕浮現,最後停格在海邊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