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謎情紫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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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妳杵在那兒做什麼?整天給我哭喪著一張臉,活像個掃把星!妳一進我們家,楣氣都給帶進來了!這些日子我天天輸牌……」她越說越氣憤似地把陳偉丟給了許嫂,一個箭步的走到葉紫玉面前,手指戳著她的額頭,一宇一戳地罵道:「我真不知道中仁為什麼要收留妳!一臉薄命相,難怪生下來沒多久就剋死父母,現在又剋死養父母,妳如果識相一點,就認命的滾回孤兒院去!免得讓我們陳家跟著倒楣!」

  葉紫玉重重的咬著下唇,心口好不容易才恢復的傷又再度被撕裂開來,汩汩流著血。

  她的無奈要向誰訴?有誰願意自己的親人一個個的離開人世?又有誰願意淪為孤兒呢?誰會明瞭喪親的傷痛?

  「太太!」許嫂實在看不過去林淑貞對葉紫玉殘忍的指責。

  「妳閉上嘴!這兒根本沒妳的事,帶小少爺到花園去走走!」

  「太太……」許嫂實在不知道自己若走出這屋子,葉紫玉的處境將會何等難堪。

  「走呀!怎麼?當我的話是耳邊風嗎?」

  「許嫂,妳就聽嬸嬸的話帶陳偉去花園玩吧!」她不想許嫂受自己連累。

  許嫂無可奈何的牽著陳偉走了出去。

  原以為林淑貞還會繼續開罵,但是出乎意料的,她只是白了葉紫玉一眼,然後走到沙發椅上坐了下來。

  「去幫我倒杯熱茶來,記住要越熱越好。」

  葉紫玉連忙進廚房倒了一杯滾燙的茶,戰戰兢兢地端到她面前。

  「嬸嬸,妳要的茶。」

  「嗯。」她伸出手去接,卻同時發出一聲尖叫,在葉紫玉還來不及反應時,那杯滾燙的熱茶,潑灑在她手臂上。

  「妳不甘願是不是?」她真是作賊喊抓賊。

  葉紫玉的手臂頓時又紅又腫,劇烈的灼痛感令她忍不住想掉淚。

  「幹嘛呀?是妳自己手笨連個杯子也拿不好,妳還一臉怨我的樣子。」她趾高氣揚的。

  「沒有!嬸嬸,我沒有!」她吸了口氣,把眼眶的淚水給逼回去。

  「沒有就好。」林淑貞挑挑眉,扯高嘴角,一副妳死了最好的神情。「我打了好幾天牌,肩膀有些酸,妳幫我捶捶。」

  「是──嬸嬸。」她的手臂已起了小水泡,但是她強忍住痛,照著林淑貞的吩咐開始為她捶背。哪知道才捶了二、三下,只聽見林淑貞哎唷一聲,隨即一個火熱的巴掌就落到她臉頰上。

  在她沒有防備下,這一巴掌打得她火冒金星,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妳是幹嘛?吃我們陳家,用我們陳家的,我只不過叫妳捶個背,妳活像要捶死我似的。」林淑貞節節逼近。「妳以為妳自己還是葉家的大小姐嗎?也不稱稱自己有幾兩重,少作白日夢了!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妳就沒有好日子過,如果識相,早早走人,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聽過吧!」

  「嬸嬸……」她不明白為什麼林淑貞會對她敵意如此深。

  「我呸!」她一臉潑辣相。「嬸嬸只有在中仁面前妳才可以叫,其他時候妳就跟許嫂一樣叫我太太。」

  「是──太太。」雖然她沒了雙親、沒了養父母,但是這十五年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卑微。

  「知道了還哭喪著一張臉?」她出其不意又給了她一巴掌。「以後沒事少讓我見到妳,免得壞了我的手氣!」

  「是!太太。」她低低地說,望著林淑貞離去的背影,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一顆顆落下。

  ※  ※  ※

  為了怕陳子超看出她的異狀,晚餐她只讓許嫂傳話,說她有點不舒服,想睡一會兒,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由於她的皮膚很白皙,林淑貞的兩個巴掌又都是落在同一臉頰,已令她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紫青色;還有她手臂上的燙傷,那股又刺又熱的疼痛感幾乎令她難以忍受。除了拚命泡冷水之外,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紫玉,妳的手好一點了嗎?」許嫂輕輕地推門而入。

  看見她泛著紫青色的臉頰和手臂上的燙傷,許嫂疼惜得也紅了眼眶。

  「不疼的!許嫂妳別難過,真的不疼!」她硬擠出笑容,看得許嫂頻頻拭淚。

  「疼不疼許嫂還看不出來嗎?」她知道葉紫玉的用心。「妳這傷要不抹點藥,可能會發炎。對了!我聽說塗漿糊有用,不如我去拿些漿糊來給妳抹。」

  沒一會兒,她就帶來了一瓶漿糊,在葉紫玉燙傷處塗塗抹抹。

  「妳晚上沒吃東西,我蒸了兩個饅頭,妳多少吃一些。」她的關心令葉紫玉感動。

  等許嫂一離開房間,她才準備要吃饅頭,馬上又傳來敲門聲。

  她知道一定是陳子超,連忙躺回床上裝睡。

  原以為這樣他就會離去。沒想到他竟放輕腳步走了進來。

  由於只留著一盞小燈,他根本沒能看見她臉上的紫青,他只是摸摸她的額頭,在確定她沒有發燒後,他才安心。

  就在他轉身想走時,瞄到她的手臂擱在被子外,他好意地想將她的手臂放入被中,不巧的是,他正好抓著了她的燙傷處,使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他像摸到什麼駭人的東西一般,迅速鬆開了手,連忙打開大燈,在燈光下,她手臂上已乾裂的漿糊看起來又噁心又嚇人。

  「這怎麼回事?」他瞪著她的手臂。

  她知道瞞不了他,但是她也知道不能將林淑貞對她所做的一切說出來,只好說謊話。

  「是我洗澡時不小心被熱水給燙著了。」

  「妳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他帶著心疼地執起她的手臂反覆看著。「那妳上面塗的是什麼藥?」

  「不是藥。」

  「不是藥?」他疑惑的看著紫玉。

  「是──是──漿糊。」她吞吞吐吐地回答。

  「漿糊!」

  當然,陳子超說什麼也要把她送到醫院去治療。

  由於漿糊緊黏住了水泡,當醫生用藥水為她清洗時,水泡全化開來,加上消毒藥水的刺激,疼得她得咬緊牙根才沒有叫出聲,但是陳子超的手卻被她握得遍是指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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