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年來的付出,如今卻只換來這一聲聲的錯,這叫他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
「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夠讓妳回頭?」他仍執迷不悟。
「學長!」天哪!她到底要怎麼說才能夠讓他真正明白?!
「好!我倒要看看那個男人是何方神聖,不然他怎麼可以輕易的擄獲妳的心?而讓妳將我對妳的深情視如敝屣?!」他的理智已被心中的妒火給取代了。
「學長!」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一股寒意不禁由腳底直竄她的腦門。
她無從解釋這是什麼感覺,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不安、不安、不安……
※ ※ ※
「匡!」又一個失神,沈惠手中的磁盤又應聲而碎。
這不知是她今天所打破的第幾個盤子了!她每打破一個,便更加厭惡自己一回。
「小心!」杜亞菱的警告似乎遲了些,沈惠的手指頭已被盤子的碎片給割破,也因此流出了鮮紅的血。
但她似乎沒感覺到痛,仍繼續撿拾地上的碎片。
「沈惠!妳手指頭流血了!」杜亞菱急急將她的手拉開,仔細為她檢視傷口。「傷口這麼深,要快點消毒,免得被細菌感染了,那就不好了。」
「不會死的,無所謂!」她縮回自己的手,繼續收拾的動作,任手指上的鮮血滴在地上,紅艷艷的叫人觸目驚心!
「沈惠!」這回,杜亞菱硬將她拉了起來,並強帶她到吧檯後面,找出醫藥箱,拿出棉花棒,沾了碘酒為她消毒;連碘酒刺痛了傷口,她也沒有喊一聲疼,只讓眼眶的淚霧凝聚成水珠翻滾而下。
「是不是很痛?忍著點!」杜亞菱在她的傷口吹著氣,一心只想替她減去一些刺痛;未料,卻惹得她的淚水愈落愈凶。
她這一哭,倒讓杜亞菱愣住了!
自沈惠到老船長打工的第一天開始,她在所有人的心目中都是個無憂無愁、一天到晚笑嘻嘻的小女孩;而今她哭得如此悲傷,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悲痛絕不是手指上的傷口所引起的。
「沈惠──」杜亞菱轉身拿起 OK 繃想貼住她的傷口時,沈惠已掩著臉衝入洗手間。
還好已經是接近打烊時間,店裡的客人只剩下葉宇軒。
「宇軒!」杜亞菱走到他的身邊,而他似乎也感覺出氣氛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為什麼臉上的表情怪怪的?」他試著用輕鬆的口氣問她。
「我和沈惠有些事要談,你先回去好了。」
這幾天,他總是待到店裡打烊,再陪杜亞菱一同回家去。
葉宇軒點點頭。「晚安,不要太累了,早點休息。」他知道,她為了想讓她爺爺可以多點時間休息,通常只要是沒課都會到店裡來幫忙;雖然她從不喊累,但是他仍可以感覺出她那纖弱的身子負荷過重了。
送走了葉宇軒,再將店門反鎖之後,她才走到洗手間敲門;隱約中,她還聽到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隔了五秒鐘,沈惠才打開門走出來。
臉上的淚痕雖已不復見,但那雙含著淚光的眼睛卻瞞不過杜亞菱。
「坐一下,我們談談好嗎?」她微笑的邀請她。
沈惠吸了吸鼻子,點點頭,隨著杜亞菱在吧檯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要不要喝杯咖啡?」
沈惠咬咬唇,沒有反對的點點頭。
一會兒,在她們面前各擺上一杯又熱又香的咖啡。
「沈惠,妳是不是碰上了什麼難解的問題?最近總見妳魂不守舍的!」杜亞菱邊問邊拿起糖要往沈惠的杯中放,但她卻搖手拒絕。
「我現在喜歡喝不加糖的咖啡。」沈惠幽幽的說;一滴清淚終究還是背叛了她而滑下眼角。
以前她是個嗜甜主義者,喝一杯咖啡起碼要加六匙糖;但現在她的心境是苦的,就算喝下一大碗糖水,也無助於轉換她苦澀的心情。
「亞菱姊……」她凝望著杜亞菱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吧!別把事情憋在心裡,久了,可是會憋出病來的。」杜亞菱抽了幾張面紙遞給她。
「亞菱姊,我覺得人長大了,一點也不好玩。」她接過面紙,像個孩子似的把它折了又折。
杜亞菱也頗有同感的歎了口氣。
「是啊!長大了要面對的問題就多了,是一點也不好玩。但是,這是人生必經的過程,在無法逃避下,也只有勇敢的去面對嘍!」
「亞菱姊,妳可以告訴我愛情到底是什麼東西?」
看來──這小女孩是遇上了感情問題了!
「我也是在遇見宇軒之後才真正體驗到愛情的滋味。」杜亞菱手指沿著咖啡杯的杯沿摸了摸,沉思了半晌才說:「愛情是無形的,但它卻像是一條線,兩端各繫著一顆心,為著彼此而愛、而喜。就算兩人不能真正在一起,也會牽掛著對方,並一同希望這一份情能夠天長地久、永不分離!」說到最後八個字時,她的聲音竟帶著低低的哽咽。
「天長地久、永不分離」可會應驗在她與葉宇軒的身上?
沈惠喝了口沒加糖的咖啡,有種苦中作樂的輕扯唇角說:「萬一這條線斷了呢?」
「如果真正愛過,我想也值得!有句話不是這麼說──『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嗎?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傻,明知道自己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卻又一頭栽進去,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她說的是自己。
「亞菱姊!」聽到她的這一席話,沈惠再也忍不住要放聲大哭。
杜亞菱連忙拿起面紙為她拭淚。「告訴我,你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我們?」她抬起淚眼,微微一怔。
「就是妳和妳的男朋友啊!」杜亞菱冒出了這一句。
「男──朋友?」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苦澀地說:「我沒有男朋友,他根本不是我的男朋友。」
杜亞菱不禁興起了好奇心。「那他是誰?」
沈惠一雙淚水汪汪的大眼就這麼一直盯在杜亞菱娟秀的臉龐上,許久才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