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倩!」他站了起來,走向她,然後單腳屈膝跪在她面前;這個舉動不但令何思倩嚇了一大跳,也引來四周所有人的注視。
但他似乎不在意似的,只是從西裝外套內側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心型的絲絨盒。
「誰告訴妳我不在乎妳的?」他打開盒蓋,一隻心型的鑽石戒指立刻呈現在她眼前。「這只戒指我已經買了好幾年了,我一直將它帶在我的身邊,等的就是這一天。」
何思倩對於這番告白,心裡沉浮的悸動早已不是言語可以形容;但卻仍死鴨子嘴硬的說:「你騙人!」
這就是女人!
「如果妳不相信,可以看看戒指內所刻的字。」他取出戒指,放到她面前。
她吞了口口水,一顆心跳得沒有節拍可言。
而一旁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人忍不住好奇的催促著:「快看啊!」
何思倩顫著手接過戒指,定睛一看,果然戒指裡刻了幾個好小、好小的字──
倩?My Love
當她看到了這幾個字,早已淚如雨下,嗚咽地說:「你好傻!」
「妳還會認為我不在乎妳嗎?」他緊緊地鎖住她的目光。「願意讓我為妳戴上它嗎?」
她破涕為笑,羞赧地將戒指交給了他,再由他為她戴上。兩人深情的凝視一會兒後,情不自禁地緊緊相擁而吻,頓時,四周也揚起了一片驚歎聲和掌聲。
良久,他們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彼此。
此時,催促登機的聲音從擴音器裡傳了出來。
「還不走?飛機是不等人的。」她望著他那柔情似水、深邃如潭的黑眸,一顆心幾乎要融化了。
他牽起她的手走向通關處,走了兩步,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下腳步。
「怎麼了?」
「我忘了妳還沒買機票!」他話才說完,只見她神秘地笑了笑,從皮包內取出機票。
「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那妳剛剛──」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你是不是真心愛我,還是──只是哄哄我而已。」
他啼笑皆非的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妳喔!我真不知道該拿妳怎麼辦才好!」
她挑挑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嘟著嘴說:「你要是後悔了,現在還來得及。」
「我才不會後悔呢!這一天我等了這麼久,這麼辛苦──」他摟緊她的腰,像深怕她會從他身邊逃開似的。「這輩子,我是不會放開妳的了。而且──不只是這一輩子,來生來世,我都不會放開。」
有情如他,她夫復何求?
※ ※ ※
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驚醒了宿醉的葉宇文。當他勉強睜開眼睛,坐起身子,才發現自己竟然全身赤裸,而自己的衣物和酒瓶也散落滿地。
他皺起眉,努力思索著自己赤裸的原因,眼角不小心瞄到床旁的「落紅」,昨夜的記憶才一下子全湧進他的腦海中。
他直衝下床,不斷在屋子裡尋找沈惠的蹤跡。
天啊!他昨天竟然假藉酒意,做了他這一生中最、最渾帳的事──
他竟奪走了一個純潔少女的貞操,天呀!他罪大惡極,他萬死不足以謝罪,他該如何是好?
他慌亂、茫然的拾起衣服,穿戴整齊後,像個無頭蒼蠅似的,跌跌撞撞的就要衝出門去。
雖然他不知道她已走了多久,但他仍必須找到她──只是,就算找到了她,又如何?難道他有辦法將她失去的還給她?思及此,他便像只挫敗的公雞,滑坐在地上。
雖然他並不曾真正瞭解過沈惠,但他知道她絕對不是個隨便的女孩子,而她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她想證明什麼?莫非她愛上他了?
這個想法像當頭棒喝,使他整個人完完全全清醒過來!
「天哪!她為什麼要這麼傻?」他把雙手插入濃密的頭髮中,用力的揪扯著,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
但回應他的卻是窗外一直落個不停的雨聲,滴滴答答,滴滴答答,彷彿在回答他說──我愛你!我愛你……
※ ※ ※
當紅紙上兩個「頂讓」的大黑字映入葉宇軒的眼簾時,他的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了胸口。
推開老船長的店門,裡頭冷清的氣氛更叫他膽顫心驚。
「先生,您要頂店嗎?」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婦人由吧檯內走了出來。
「您是──」他來過老船長這麼多次,從沒見過這位婦人。
「我是房東。」婦人笑瞇瞇的自我介紹。「這家店不錯喔!客源穩定,口碑又好,值得頂下來的。」
「對不起,這位太太,可不可以請問您,這家店原來的老闆搬到哪兒去了?」一種不安的情緒正不斷的在他心底竄升。
「你是說老杜啊?」從婦人的口氣聽來,可以感覺出她和杜亞菱的爺爺一定有著不淺的交情。
「對,就是他。」
「你問這個做什麼?」婦人臉上立刻浮上警戒的表情。
「我是他們的朋友。」他說「他們」,當然也包括了杜亞菱。
「你貴姓?」婦人打量著他不答反問,彷彿姓氏是用來決定她回不回答的主要原因。
「我姓葉。」葉宇軒報出自己的名字。「我叫葉宇軒!」
「葉!?」婦人的音調在剎那間提高了八度,然後臉上原本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僵硬。「對不起,我不知道老杜他們現在住在哪裡,而且──你也找不到他們爺倆。」
最後那句欲蓋彌章的說法,更讓葉宇軒擴大了不安的情緒。
他張口還想問什麼時,婦人已察覺自己說溜了嘴,馬上擺出送客的姿態。
「對不起!如果你不是來頂店的,那我就不招呼你了,我還有其他的事要打理!」
此時,吧檯上的電話很合作的響起,她走了過去接起電話。
葉宇軒自知多問也無用,正黯然的想離去時,耳邊卻傳入房東太太支支吾吾的說話聲──
「有……來了……我知道……我不會說的……好……保重。」
葉宇軒不是福爾摩斯,但憑他聽到的這幾個句子,他心底已有了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