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擔心嘛!既然我已經保證要出面為你解決這件事,我一定說到做到!正所謂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去會會她,也可以趁機知道她到底作何打算,怎麼幾年不見就 如此『肖嫁尪』?說不定,她因為從小皮球變成了『小象隊』,所以紀伯伯才會這麼迫 不及待想把她ONSALE。」
「三弟!」杜瑋啼笑皆非。
「安啦!一切看我的!」
唉──杜瑋可沒他一半的樂觀。
杜於是個說到做到的人,離開華大,他馬不停蹄地直接來到了紀家。
「紀伯母!」他有禮貌地和來開門的紀太太打招呼。
雖說他十分不贊同杜正中和紀博仁的聯姻政策,但是對紀太太,他還是十分敬重的 。因為紀太太和他母親是很談得來的朋友。
「杜於?」紀太太似乎很意外他的出現。
「我聽說小……呃,紹雲回國了是不是?」他開門見山地說。
「你找紹雲?」紀太太以為來的應該是杜瑋,卻沒想到是杜於。
「她在嗎?」
「呃,她在。」紀太太招呼著他道:「你先坐一會兒,我上樓去叫她。」
「她還在睡覺?」是時差未調適過來,還是有睡懶覺的壞習慣?
「大概是吧?」紀太太不置可否的,其實,她也很擔心女兒今天早上的異樣。
昨晚紀紹雲一直到很晚才回家,然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竟然哭喪著一張小臉 ,任她怎麼追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而早上她去敲房門時,又聽到帶鼻音的聲音;她正 打算要拿門鑰匙去開女兒的房門時,未料杜於就來了。
「紹雲、紹雲。」紀太太站在房外輕叫著。
門是沒開,但聲音從房內傳出來──「媽,什麼事?」鼻音很濃,像剛哭過。
「杜於來找你了。」
原本躺在床上的紀紹雲一聽到「杜於」兩字,便像彈簧似的彈坐了起來。
「誰?誰找我?」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再問一次。
「杜於,就是你杜伯伯的第三個兒子。」
「他──」紀紹雲原本沉到谷底的心給提了上來。
他還是沒忘記她是嗎?
昨天和他針鋒相對之後,她的心緒大亂。她氣他竟然沒認出她,為此還失眠了一整 夜,不甘心地垂淚到天明。
「紹雲!」
「呃,我馬上出來──」她跳下床赤著腳就衝到門前,但卻又想到什麼似的反身沖 到化妝台前對著鏡子照。
上帝!她這樣怎麼見他?兩隻眼又紅又腫活像核桃似的,要被杜於瞧見了,說不定 還會被他嘲笑。
「媽,你告訴他,有什麼事改天再說,我現在不想見他。」她沮喪的口氣讓紀太太 擔心不已。
「紹雲,你沒事吧?」
「沒事,媽,你就把我的話告訴杜於,他會明白的。」
紀太太再怎麼糊塗也聽出一些端倪。看來兩個孩子早已見過面了,而且女兒的異樣 是因杜於而起的。
「紀伯母,紹雲呢?」杜於發現下樓的只有紀太太一人。暗忖道:可別告訴我她要 梳妝打扮才肯見人,他最受不了這種女人。
「紹雲要我轉告你,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她說這樣你就會明白了。」紀太太把女兒 要她說的話說出來。
「啊?」杜於瞪大雙眼,不僅不「明白」,還一臉糊塗。
難不成紀紹雲有超能力,已經預測到他今天來的目的?還是她拿喬?
「既然如此,伯母,那我告辭了。」改天就改天,他非替杜瑋把這件事給解決不可 。
原本對紀紹云「尚可」的印象,這下七扣八折的只剩下三分之一。
離開了紀家,杜於把車子開往那天與夏梅相遇的地方。
那天曾給過她電話,一直期盼她會打電話給他,未料,她卻沒有。
匆忙間,他也忘了問她的住處。看來他們若想再相遇就得靠老天爺幫忙。
正當他把車掉個方向時,他發現前右方的巷口停了一輛相當眼熟的汽車──「XX 一六八八。」他念著車牌號碼,怪怪,那不是杜岳的車子嗎?難道杜岳到這兒附近辦事 ?
他正想把車子駛近時,巷子裡走出了一對男女──男的就是杜岳;而女的──噯?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是她!
他看著夏梅坐上了杜岳車子離去──好小子,真是「惦惦吃三碗公」,令他不禁好 奇,杜岳和夏梅到底是什麼關係?但他確信謎底很快就會揭曉。
看來夏梅和他們杜家還真是有緣的不是嗎?
夏梅此刻的心情是言語無法形容的。
一直到現在她都無法相信杜岳竟然會實現他的承諾!她還一直怕他只是隨口說說而 已……「你沒事吧?」杜岳也感覺到她的緊張。
「我……很……好。」夏梅深吸了口氣,撫順因狂喜而紛亂的思緒。
「你放心好了。」他察覺她的異狀是為何而起遂又安撫道:「美術系的黃教授和我 很熟,昨天我已經向他提過你要去旁聽一事,他很歡迎你的加入。」
「可是我的眼睛……」她怕引來別人的異樣眼光。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他突然很感激發明這句話的人。「你只是眼睛看不 見,但是,我相信你仍可以感覺得到這世上美妙的東西,再說你忘了,你現在是旁『聽 』生的身份,我相信你不會有問題的。」
這句話給了夏梅很大的勇氣。
「我真羨慕你的學生,你是個相當仁慈的老師。」
「仁慈?」杜岳抿唇一笑:「那你就猜錯了,我在學校是個最『無情』的老師,被 我當掉的學生不勝其數,他們可都恨死我了。」
「真是這樣?」夏梅狐疑地。
「別把我想像得太好,否則,哪一天你一定會很失望的。」
雖然她看不見他的長相,但從他的談吐、舉止、聲音……夏梅已經可以勾勒出一個 形象──穩重、內斂、細心,懂得照顧別人的男人。
對夏梅而言,以前除了父親,她根本沒有機會認識男孩子,除了以前讀的是女校外 ,最主要是因為她年紀還少,對異性的認知完全懵懵懂懂。但是杜岳卻給了她一種從未 有過的感覺……她甚至希望自己在眼睛恢復之後,可以第一個看見他。只是她的眼睛… …她忍不住歎口氣。那一筆龐大的手術費,怎麼是姊姊可以籌湊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