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沒有理由的,也許孫胤就喜歡那一型的女人。」她用手制止尤嘉莉的問話。「等等,你和偉雄怎麼樣了?還沒和好嗎?」
「喔,他啊……」提到男友,尤嘉莉的臉垮了下來。「那個笨蛋,都過了一個禮拜還不來道歉,我已經決定和他分手了。」
「真的?」成可希揚起嘴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們這個月第三次分手了吧?為了一隻貓鬧分手,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
「這不止是貓的問題。」尤嘉莉耐心地分析給她聽。「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貓有九條命,所以想把貓從我住的九樓陽台丟下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虧他還是個律師耶,你說他是不是很白癡?」
「真的嗎?」她聽的一愣一愣的。
「當然。他是我認識的哺乳類動物中最蠢的一個,由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我將來嫁給他之後,早晚會被他氣到腦血管破裂。」見她還想說話,尤嘉莉對她比了個手勢。「你別想轉開我的話題,我要聽聽你對他的感覺。」
「你說誰?」
「當然是孫胤,難道我還問你布萊德彼特不成?」尤嘉莉瞪了她一眼。「你們住在一起這麼久,總該摸清了這個男人的個性,比方說興趣啦、嗜好和生活習慣等等?」
「噢。」成可希咬住下唇,憶起他們一起共渡的週末假日時光。
他會在一大早去敲她的房門,不顧她抗議地拖著她去跑步,而後兩人找家溫馨可愛的餐館吃早餐。在兩人都在家的晚上,他們約定好由她負責煮晚餐,而他則負責洗碗和煮咖啡,或在客廳裡邊看電視邊閒聊。
隨著更深的相處,她愈來愈瞭解他。他告訴她關於他的成長過程,包括他在申請到史丹佛大學的獎學金後赴美求學,只為了堅持信念,朝自己立下的人生志向邁進。
這改變了她原本對他的觀感,她原以為他是個天之驕子,無論在求學或工作上都一帆風順,然而她卻逐漸瞭解在這些成功底下所付出的心力。她欣賞他鍥而不捨的決心,更崇拜他對工作的專注和認真。
但他們之間也僅止於此,自從那晚過後,孫胤對她的態度便轉為十足紳士,也不曾再試圖吻她。她告訴自己這是她衷心期望的,然而她卻反而若有所失,有股連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悵然。
「我和他是好朋友。」她最後說道。但她真的只想和孫胤當「朋友」嗎?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疑。
「少蠢了,男女之間不可能有純友誼這回事。」尤嘉莉不以為然地說,「你或許把人家當朋友,但孫胤呢?我敢說他絕對不止想把你當『朋友』。」
「子非魚,你怎麼知道他的想法?」
「像他條件那般出色的男人並不多,你不好好把握,後面一堆女人搶破頭要你的位置,你拿著探照燈都挑不到這麼好的對象了。」
「你真囉唆。」成可希咕噥著。「像個賣狗皮膏藥的歐巴桑。」
「我是為你好。」知道自己的話達到了效果,尤嘉莉滿意地對自己點點頭。不錯嘛,尤嘉莉!將來不斡記者之後,或許可以改行去當媒人,不用煩惱退休之後只能去公園和老人下棋啦。
「我話說完啦,你好好想想。」
再拍拍好友的臉,尤嘉莉自顧自地回她的位子去了。
成可希瞪著那張怡然自得的臉,這女人打算開婚友介紹中心不成?
正想將注意力轉回工作上去,她的行動電話嗶嗶地響了起來,尤嘉莉立刻耳尖地探頭過來。
「看吧,鐵定是孫胤打來的。」她一副肯定的口吻。「和你賭一千塊。」
成可希睨了她一眼,接起電話,「喂?」
「喂,可希?」一個溫文穩重的聲音傳來。「是我。」
她先是一怔,而後心猛地一跳。這個聲音不是孫胤……
「有空嗎?我想見你。」溫文的聲音又說著。「給我個機會,好嗎?」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答的,只知道當她掛斷電話時,尤嘉莉一臉得意的看著她。「怎麼樣?」
成可希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對她擠出微笑。「你欠我一千塊。」
☆ ☆ ☆
坐在咖啡館裡,成可希靜靜地打量著坐在對面的男人。
白昆哲仍然和她記憶中一樣,西裝筆挺、成熟穩重,英俊的臉上帶著那抹他慣有的迷人笑意。她曾為了那樣的笑容著迷過——曾經。
早在一年多前,當她發現白昆哲是個騙子之後,她就對那樣的笑容徹底免疫,再也沒有感覺了。
「這麼突然約你出來,沒有打擾到你吧?」白昆哲打破沉靜。
「沒關係,我下午不上班。」她啜了口咖啡,試著平緩再度見到他的波濤——她本來以為會有波濤,卻發現只激起一絲輕微的漣漪,一點點而已。
白昆哲沒有馬上回答,目光梭巡著她的臉龐。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他溫柔地說道,「我告訴過你,我和她是出於利益的結合,她對我根本沒有意義……」
「你和任何女人的事都與我無關,白先生。」她打斷他的告解,表情依舊平淡。「如果沒別的事,我要回去了。」
她想起身離開,白昆哲卻拉住她的手臂。
「別這樣,可希。」他的表情幾乎是懇求的。「我只想和你聊聊,別這麼快拒絕我,好嗎?」
見她不說話,他鬆開了她,用手抹了抹臉。
「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是嗎?」他苦笑道,「我只想告訴你,如果我曾經傷害過你,我很抱歉。沒有你的這段日子以來,我才發現心裡最愛的還是你,失去你,我的生命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成可希沒有動,只是注視著他自責的表情——如果那是真的。
如果她還是一年前的成可希,這些話或許會令她心軟,但現在她卻毫無感覺,甚至覺得有些肉麻。當一個男人和你分手之後才發覺你的好,想回頭來求得你的原諒,她簡直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