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羅,美人兒。」他的神情看來十分愉快,只著短褲的長腿大刺刺地蹺在茶几上,看來一副吊兒郎當樣,一點也不像法庭上那個威嚴冷靜的檢察官。
然而,即使他不穿西裝,濃密的黑髮亂的像鳥窩,她還是覺得他好迷人,有一種自然散發出的邪氣魅力,足以騙倒八到八十歲的女人。
「拜託你穿個衣服蔽體好不好?」她極力管住自己的心思。
「你回來之前只有我和太極在家,太極也沒有抗議啊!」他看了太極一眼,它也同意地猛搖尾巴。
成可希沒理他,逕自走進廚房替自己倒了杯果汁,正想直接回房裡去,孫胤已經拍拍自己身旁的位子。「一起坐嘛。等會兒hBO有部好電影。」
「我怎麼覺得好像來到牛郎店?」她嘀咕著,腳步卻自動自發地走到他身邊坐下。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個性了?「你剛剛在跟誰講電話?」她隨口一問。
「喔。」他雙手一攤,「我母親。她很喜歡你,希望我改天再帶你回去和他們一起吃飯。他們下個月要回日本去了。」
「噢。」她垂下睫毛,故作輕鬆地道:「這不太好吧?既然我只是個冒牌貨,就別讓他們抱太大的期望了。」
孫胤斜挑起一眉,表情似笑非笑。
她看向他手裡的肯德基漢堡,瞧見太極的盤子裡也有一個。
「你應該多吃泡麵,會死的比較快。」她建議。
「沒辦法,沒有人煮飯給我吃,我又不想吃便當。」他委屈地道,滿臉期待地看著她。「你吃過了嗎?如果你要煮飯,能不能順便幫我……」
「我吃飽了。」她乾脆地道。下午他和梁如蒂的那一幕又在她腦海中浮起,她將那抹不受歡迎的情緒推出腦海。「你不是和梁小姐在一起嗎?怎麼不乾脆吃完晚餐、甚至宵夜再回來?」
「唔,我似乎嗅到興師問罪的意味?」
「你想太多了。」她否認的太快了一點。見他的表情,她匆匆地轉換話題,
「我聽說你前兩天又起訴了一個案子。」
「那當然,只要我出馬的案子,極少有不認罪的。」他神氣地道。
「哈,鳥不起。」
他噗哧一聲,用手搗住嘴巴。
她斜睨著他,「幹什麼?」
「你發音不標準,害我想笑。」
「找死啊,敢糾正我!」
「嘖嘖,你用詞太粗魯了。孫胥和孫揚應該很高興他們後繼有人,你這麼快就得到他們的真傳了。」見她瞪起眼,他輕咳了一聲,不著痕跡地栘轉話題,「下午在餐廳裡的那個男人,是你的前男友?」
她的笑意微微隱去。「對。」她簡短地答。
「我聽如蒂大略提了他一下,他似乎是個不錯的交往對象。」
「我不想談這個話題。」她希望他夠識相。
但他沒有理會她的暗示。「為什麼?從今天的情況看來,你和他也不到劍拔弩張的地步,既然如此,你們當初為什麼會分手?」
「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向你交代。」想到梁如蒂不知道還和他說了些什麼,她忍不住胃一沉。噢,他們怎麼敢在私下談論她的痛處?
「我並不是想刺探你的隱私,你不必像個刺蝟般豎起防衛的盾牌。」孫胤握住她的手,表情平靜地看著她。「想不想談談?」
「不想!」她甩開他的手起身,他卻更快一步地攔住她的去路。
她抬起頭來瞪他。「讓開。」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可希。」他依然心平氣和,雙手輕輕扳過她的肩膀使兩人相對。「你不談,不代表事情就不存在。」
「我不談是因為他對我沒有意義。」
「如果他對你沒有意義,你為什麼不敢面對?鴕鳥心態是很不健康的生活態度。」
「你問這些做什麼?這根本不干你的事。」她聲音火爆地譏諷。「我不是你審問的嫌犯,檢察官大人。」
「我覺得這該死的關我的事!因為我關心你、想瞭解你,分享你的喜怒哀樂。」
他沒有動怒,眼睛卻已迸出火苗。「你不想談是因為你仍然無法釋懷,你的怒氣是因為他背叛了你,令你自尊心受損?」
她張開的嘴巴又閉上,嘴唇開始顫抖。
「是又如何?你們這種世家子弟一向要什麼有什麼,金錢、名利、包括女人。沒有承諾,只有因那愚蠢的生理渴望而起的桃色關係,結束後便一拍兩散。我父親、白昆哲都是如此,你和他們又有什麼不同?」
孫胤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緊盯住她,肩膀肌肉因壓抑而僨起。
「這就是你不想和我更進一步的原因?因為你認定我和白昆哲,還有你父親一樣不值得信任?」他咬牙說道。
「難道不是嗎?你和梁如蒂顯然認知不同,因為她已經認定你是她的男人,你卻根本不願意承認。」
「我無法制止別人怎麼想,但我很清楚我和她不是那麼一回事,如果你肯花點時間瞭解我,就會知道我並不想和你來場桃色關係。我要你,這更不是一時衝動!」
她沒有來得及回話,因為他已經俯下頭狠狠地吻她,他的手臂將她擁近,嘴唇野蠻地吸吮著她的唇瓣,令她幾乎癱軟在他懷裡。他曾經吻過她,激起洶湧波濤,但卻不像這樣。
它更深沉,帶著點搏命的味道,彷彿想吸取她的靈魂,她的手指抓緊他的手臂,卻不是為了抗議,而是為了更靠近他,任憑激狂的需要將她滅頂。
她知道他要她,更重要的是她也要他,而她怕極了這個念頭。
「我不會傷害你,可希。」他在她耳邊沙啞低喃。「相信我!」
相信他!她閉上眼睛。她也曾經信任過白昆哲,然而她換來了什麼?她深吸口氣,而後一咬牙。
「你要知道我為什麼離開他。好,我告訴你。」她面無表情地開口,聲音不帶絲毫情緒。「我和他交往了半年,他溫柔、風趣,體貼入微,是每個女人夢想的白馬王子,和他在一起時,他將我捧上了天,讓我成天飄飄然,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