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嘿,嗯……」她打個哈哈,隨口問:「有沒有我的信?」
「喔!」警衛伯伯像恍然大悟骰的一拍額頭,從櫃檯後拿出一個大牛皮紙袋給她,「有有有,今天寄來的,好像是個什麼出版杜……」
「謝謝!」她趕忙接了過來,在警衛伯伯問出下一個問之前及時閃進了電梯,迅速將手上的牛皮紙袋拆開,然後勝利的揚眉。
嘿,什麼叫媳婦熬成婆來著?難怪她的預感告訴她今天准有好事,果然命中!
進了位於七樓的小窩,黎嫣深吸了一口氣:哇,好香,也許她今天星高照,不但獲知即將有稿費可領,而且還有人準備好了午餐等她哩!
「哈囉,左秀靈小姐!」到了廚房門口,她誇張的鞠躬腰,「我就想嘛,還有誰有這麼棒的手藝,香味連在電梯口都聞得到哩。」
為了方便起見,左秀靈擁有黎嫣家中的鑰匙,所以她能自行進入。
「你到哪裡去了?居然一太早就跑得不見人影?」左秀靈斜睨了她一眼。「我要再不幫你買菜,你大慨連餓死在這裡都不會有人發現。」
「你也知道我懶嘛,反正餓幾餐又死不了人。」她仍然是笑瞇瞇的,朝左秀靈揚揚手上的支票,「我快領到第一筆稿費了,快恭喜我吧!」
左秀靈的眉毛挑起來了,大抵是:不簡單嘛,你那破文章還有人會用之類的評語。
「唉,被退稿了無數次,總也有撥雲見日的一天吧!」黎嫣往沙發一癱,聳聳肩,「雖說只是篇中篇小說,但有出版社肯用也該偷笑嘍!並不是每匹千里馬都能有幸遇上伯樂的!」
「這家出版杜八成斷稿得很厲害沒稿子用,逼不得已只好用你的將就,將就。」左秀靈將做好的咖哩飯端了出來,在她面前坐了下來。
「也無所謂,重要的是看自己的作品成了鉛字出版,那是比中了統一發票還樂的事。」黎嫣一攤手。「你知道被退稿對寫文章的人而言,不止是雄心壯志受打擊那麼簡單,它會讓你的自尊心極度重創,了無生趣,悲慘得巴不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她誇張的揮著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嗯,秀靈,你的手藝真不是蓋的,可以想見以後你老公會被你養得跟豬一樣。」
「少跟我打哈哈,我可是奉伯母之命來看你的!」左秀靈瞄著她,「你倒是教教我,該怎麼跟你媽和你爸交代你的職業?」
「啊?」黎嫣一口飯差點沒全噴了出來,「他們知道了?」
「還沒有,不過遲早會知道!」左秀靈慢條斯理的,「你這個檳榔西施還打算體驗多久,你自己踉你媽說吧,我可不想對你媽撒謊。」
「這……」黎嫣眼睛轉了轉,眉頭蹙起。
老爹和老媽雖遠在中部鄉下,對他們幾個兄弟姊妹也採取放牛吃草的態度,但不加干涉和根本不管可是兩碼子事。
「我可不認為我爸和我媽會贊成我的作法。」黎嫣歪著腦袋,「如果他們問起,你就說我……」
「想休息一陣子,暫時不打算找工作,對吧?」左秀靈接口,有些不以為然,「真不知道你那顆豬惱袋裡裝些什麼裝,放著進大公司當秘書的機會不要,非要去寫什麼文章賺那連狗都養不活的稿費,笨蛋!」
「我只是想證明自己做得到罷了,秀靈。」她坐直了身子,深思著,「深入去探索這個行業,知道它不為人知的一面,你不覺得是個相當好的人生經歷嗎?不去體驗,如何得知它和我們表面上所得知的有何不同?」
「你現在知道了?」左秀靈哼著。
「還知道的不夠徹底。」黎嫣轉轉一雙靈秀慧黠的大眼睛,思索著,「你知道嗎?進了這個行業之後,才知道我之前所定義的太武斷,太籠統,一切都只看得到表面上的東西,一點價值都沒有。」
「哦?例如?」
「例如以前我以為那些十六,七歲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唸書卻穿迷你裙坐在檳榔攤前的女孩是虛榮,愛享樂,只追求物質享受,所以她們選擇這樣不用大惱,只要善用年輕女孩清新嬌媚的本質便能賺進大把鈔票的行業,之後,我發覺並不然,有更多女孩絕非自願,而是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再說,你以為當擯榔西施一個月多少錢?一,二十萬?」見左秀靈不吭聲,黎嫣聳聳肩,「其實不然,一天至少八個小時,一個月了不起兩萬塊錢罷了,絕不像外人所想的那麼高薪,當檳榔西施發不了財,享不了樂,只會讓自己更墮落,對所有不用大腦便能賺錢的工作趨之若鶩。」
左秀靈沒吭聲的咬了一口蘋果,瞅著她半晌。
「那你以前寫的稿子怎麼辦?放棄?」
「那種不合實情,隔靴搔癢的東西,不要也罷!」她說得輕描淡寫,深思的道,「你知道嗎?我認識了個很有趣的男人,應該說我認為那是個可以和我旗鼓相當的對手。」
左秀靈被這句話引了興趣。嘿,這可是號外奇聞,一向高傲得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黎嫣,居然出現個看得上眼的獵物,這可是第一宗。
「你可別告訴我,那種只有在小說裡出現,又酷又帥又有錢的黑社會老大看上你,準備包養你個一年半載。」左秀靈半開玩笑的說。
黎嫣的反應則是聳聳肩,不置可否。
左秀靈被她的表情感染得正經了起來:「怎麼,是個怎麼樣的男人?怎麼認識的?買檳榔的客人?去那條街上嫖女人的傢伙?還是真是混黑社會的人?」
「他?他是我們老老闆口中那個不孝的兒子,對忖女人可真是駕輕就熟,游刃有餘。不過看樣子,他對我大概一點興也沒有,連正眼也沒瞧我一眼。」黎嫣又聳肩,一絲狡黠的微笑泛上唇角,「無所謂,我打算勾引他!」
「勾引?」左秀靈目瞪口呆,這女人居然用到這兩個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