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說呢,我的紅粉知己只有你一個啊!」那個姓王的傢伙涎著笑臉,一雙賊眼色迷迷的直盯著她裸露在外的粉嫩長腿,「待會兒能不能陪我去吃個消夜。我聽陳大班你今天晚上的鐘點有人包了。」
「改天吧!陳大班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黎嫣笑得嬌媚,姿態優雅的站了起來。
她當然清楚姓王的傢伙腦袋裡打著什麼主意,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兼本能,孔老夫子早在幾千年前就發現人和動物一樣的生存法則。而男人,似乎比女人更不能抗拒絲毫的誘惑,尤其是有錢個臭錢的男人。管他是癩痢頭麻子臉,只要有些橫財,照樣都能自為潘安再世。而這也是最可悲和最可笑之處!
正想找個理由脫身,酒店裡的陳大班正巧陪著笑臉過來鞠躬腰。
「各位,不好意思啊,那邊有客人要莉莉小姐轉個台……」
「怎麼,我付的錢不夠嗎?」王老闆當場臉色一垮,三疊千元大鈔二話不說往桌上一去,「莉莉小姐今晚剩下的時間我包了,三十萬夠不夠?不夠我開支票給你。」
黎嫣微挑起秀眉,雖說曾經這麼一擲千金要包她出場的客人不少,但像王老闆這麼一丟現金就是三十萬的,說起來也不常見,她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居然這麼值錢。
「啊?這個嘛……」陳大班不愧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仍然嘻皮笑臉的,「王老闆,我知道你疼我們莉莉,可是你也要體諒她的不得已啊!你要來捧她的場多得是機會,可是現在點她台的可是道上的老大哥……嘿,你總不希望讓我們為難,讓莉莉難做人吧。」
王老闆臉色一變,顯得沒料到對方和黑社會有所牽扯。
「容我先失陪,您盡興吧,王老闆,改天您再來捧場,我一定專程奉陪。」再對那幾個臉色鐵青的禿頭佬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黎嫣朝陳大班使了個眼色,逕自踩著三寸的高跟鞋走出了這個卡座。
唉,是誰睿智的先知男人有色無膽?再色大包天的男人,一旦碰上道上人物,誰不是聞風色變,跑得比誰都快?雖說這招金蟬脫殼的招數不怎麼高明,但對付王老闆這類的禿頭老倒是有用得很,總能讓不受歡迎的客人自動打退堂鼓。
只是,黎嫣相當明白,在這樣的是非之地,這樣的護身符只是暫時的,並不能表示每次都能如此好運全身而退。幸運之神忙得很,不見得每回都能眷顧她,她再清楚不過。
到一個無人的卡座,黎嫣輕吁了一口氣,半側過頭去對走在她身邊的陳大班點頭,「謝謝你了,陳大哥。」
「別這麼說,別忘了我也是領人薪水的,董事長吩咐下來的事我能不照做嗎?」陳大班笑道。雖說在這類場合打滾了幾十年,但陳大班臉上的笑容倒頗為真誠。他語重心長的開口:「但是莉莉,你自己也該清楚,想要在這裡生存,有些犧牲是必然的,雖董事長特別關照你,這裡有保鑣和我可以幫你應付想霸王硬上弓的傢伙,但這種情形不會是永遠。來這種地方花錢的就是大爺,在這種地方上班的小姐也就靠這些花錢的大爺買鐘點,帶出場,半個月來,我想你也明白。」
「我明白。」黎嫣微笑。
陳大班拍拍她的肩,離開了她的規線。黎嫣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思索著陳大班的話,來這種地方花錢的就是大爺,而這些大爺們一揮手便是千金,女人們卻得看盡世態炎涼,貶盡自尊出賣靈魂才能獲取金錢,這是多麼不公?
一陣細微的爭執聲將黎嫣拉回來,她本能的回過頭去,一眼便瞧見小玉和小娟,那個她一直沒會深入交談過的女孩兒,她有些訝異。
「嘿,阿黎!」小玉顯然也瞧見她,對她招著手,她快步走了過去。
由小娟和小玉的情看來,這兩個女人顯然都處於情緒不穩定的狀態,黎嫣注意到小娟手上的煙都快燃到手指上了。
小娟只是淡淡的向黎嫣點點頭算是打招呼,隨即又猛吸了一口煙。
「小娟,你也來了?」她微笑,詢問的望向小玉,只見小玉不高興的扁嘴。
「我這是忠言逆耳,她連一句也聽不進去!」小玉輕哼著嘲諷,「等著看吧,小娟,我倒要看你那個研究所的高材生還要靠你養多久!你還要讓他騙多久才肯清醒。」
「我不想和你爭辯。」小娟彈掉煙灰,神情冷漠。「我愛作踐自己是我的事,我賺錢供他唸書也是我心甘情願的,用不著你多事。」
「你他媽的有毛病!你簡直把我們女人的臉都丟光了!」小玉又不自覺地吼了起來,「你幹麼那麼白癡?辛辛苦苦沒日沒夜賺來的錢去救濟貧民也就罷了,起碼那是做善事,而你,拚命賺來的錢居然去供養一個連自己都養不起,還得靠女朋友去酒店上班的小白臉!他是在利用你,等他拿到那個狗屁學位之後就會一腳踢開你!」
「他不是那種人,我相信他。」小娟又猛吸了一口煙。
「哈,他就是吃定了你笨這一點,才會肆無忌憚,厚顏無恥的當他的大少爺花你的錢,你到底明不明白?」
「不許你這樣說他!」小娟猛的爆出一聲低吼。
頓時,整個空間靜寂了下來,沒有人開口說話。
「我相信他,至少,我寧願選擇相信他。」小娟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炯炯的,「不管你們是怎麼看我的,說我傻也好,笨也罷,我沒有後悔為他所做的一切。只要再半年……再半年,等他畢了業,我就可以脫離這樣的生活,實現我和他的理想。」
「如果他是男子漢,那他就不會要自己的女朋友去酒家上班供他唸書,這就是你對他的信心。」
「他說他會補償我。」
「哈!」小玉嗤之以鼻,「補償?就為了這兩個字,你就可以心甘情願舔他的腳,為他去死!你還真是他媽的笨到無以復加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