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說完馬上就走。」她傲然抬頭,緊盯著他。「你為什麼那麼做?」
「做什麼?」
「少裝蒜,你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她的胸脯仍因未熄的激動而快速起伏,眼中的怒意足以將他撕成兩半。「這幾年來你一直在打壓鴻禧企業,存心讓鴻禧在商場上無立足之地,是嗎?」
「人會向利益靠攏是天經地義的事。或許你該問你的父親,為何無法留住客戶。」他不為所動地道。
「但是你……挖走鴻禧企業的資深主管!」
「長億集團有足夠的能耐吸引最優秀的人才投效,根本不需要重金挖角。」他打斷了她,目光冷靜。「一個企業留不住優秀的員工是它自己的問題,和其他人無關!」
「你是有預謀的。」她指控道。「因為和鴻禧企業合作不成,所以你採取最卑劣的手段搞垮鴻禧,佔領它原有的市場和業務,是不是?」
陸地露出微笑,但眼中毫無笑意。「我承認我是用了一些手段,但商場上本是如此。鴻禧企業老早就是個空殼子,就算我不吃掉它的市場,一樣會有其他財團這麼做。長億集團只是作了最正確的決定!」
這麼說來,前幾年她還在國外求學時,鴻禧企業便已在長億集團的掌控之下了?尹雪荻咬住下唇,注視著那張面無表情的男性臉龐。
「你怎能如此?」她深深吸口氣,低聲說道:「你明知道他的事業經營不善,卻仍然落井下石?這是他一輩子的心血啊。」
「長億集團不是慈善事業,它和其他財團一樣以營利為目的,一樣得在競爭激烈的商場上求生存,天經地義!」他冷冷地道。「你想知道鴻禧企業為什麼會垮台嗎?告訴你,因為尹雲天太過剛復自用、自以為是,根本不接納任何人的意見,才會讓公司走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我不許你詆毀我父親!」她低喊。
「在你心目中,尹雲天永遠不可能犯錯,是嗎?」他微微扯動嘴角,語氣嘲弄地道。「讓我再告訴你尹雲天做了些什麼,他浮報預算,挪用公款,甚至偽造有價證券。鴻禧企業會有今天只能怪他自己,怨不得任何人!」
她踉蹌倒退了一步,臉色慘白。「你說謊!爸爸不會是這樣的人。」
「那只能說你太不瞭解你父親了。」他對她的反應無動於衷。「尹雲天或許曾經叱吒風雲過,但舊式的領導已經過去了,現在是速度的時代,跟不上潮流的人就該淘汰出局。鴻禧企業垮台既然已成定局,我勸你最好接受這個事實,可能還會來得容易一點。」
尹雪荻搖搖頭,一時之間還無法從這個消息中恢復過來。「你說過他和你的父親是好友,你們怎麼能……」
「如果不是念在他和我父親還有交情的分上,尹雲天早在一年前就該被關進監牢裡,而不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他毫不留情地截斷了她的話,薄唇抽緊。「如果你只是想來確定一下消息,我很樂意請我的律師給你一份詳細的報告!我的話到此為止,恕我不奉陪了。」
她的手在身側握緊,身軀因極力克制而顫抖。她想朝他大叫,命令他向她解釋清楚,然而她只是呆呆地站著。
這麼說是真的了?她父親的事業失敗,全是由陸地全盤主導?
「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好從我這兒得到消息,能更清楚地知道我父親的公司狀況?」她不穩地開口道:「你還去威脅他,如果他不照你的話做,你會讓我在服裝界無立足之地?」
「沒錯!」他片刻之後終於開口,盯著她的黑眸炯然閃爍。「如果你的父親仍然一再固執己見,我打算利用你來讓他清醒一點。看來,這個方法很有用。」
尹雪荻用雙手環抱住自己,突然覺得好冷。原來……原來他的溫柔都是假裝,他自始至終都只是在利用她罷了。她感到胸口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被背叛的心寒甚至比父親的事業失敗更甚!
「我明白了。」她啞聲開口。「除了必須面對公司倒閉的打擊之外,接下來他還必須面對法律的刑責?」
「對!」
「但是……他現在人還在醫院,怎能再承受一連串的司法審判?」
「那並不干我的事!」他聳聳肩膀,逕自走回辦公桌前去翻閱桌上的卷宗,表情恍若事不關己般的漠然。
尹雪荻注視著那張冷酷的男性臉龐,驀然明白這才是真正的陸地:一個在商場上絕不留情、殘忍無情的冷血惡魔。
原來傳言是真的!為了更快達到目的,他甚至不惜拿她威脅她的父親!
「別這樣,陸地。」她的下唇微微顫抖,喉間仍因波動的情緒而發痛。她痛恨自己如此低聲下氣,然而她必須。「我不要求你讓他免於司法的審判,我只想請你……緩一些時日,等他的身體康復之後再作決定,可以嗎?」
陸地側過頭來看她。她的手指在他的臂上揪緊,小臉上交織著無助和懇求。他從未見過她這一面!她在他面前一向是堅強的、驕傲的,從未像現在這般脆弱慌亂,令他幾乎硬不下心腸。
「求求你。」她低語。
可惡!他蹙緊眉毛想。或許他太低估了尹雪荻的影響力。望著那張纖柔姣美的臉龐,他忍不住猜想著她用這一招令多少男人無條件地屈服,進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住她予取予求。
他用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溫熱的鼻息拂過她顫動的唇畔。「答應你的請求,我有什麼好處?」他柔聲說道。「或許我該問,你願意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她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他話中所指。她驚恐地察覺他的氣息近在咫尺,頎長的堅硬身軀和她的纖柔相貼,由他身上散發出的男性體熱令她暈眩。
「你一向這樣做嗎,陸地?」她勉力壓制住驚慌,她絕不能在他面前表現得像個懦夫。「脅迫女人上你的床,即使她不是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