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聲停了,官茉彤陡然清醒過來。她坐起身,看著浴室的門被打開,沙漠高大的身子出現在門後。
「你醒了。」沙漠只瞧了她一眼,用毛巾擦拭著濕淋淋的頭髮。他顯然剛沐浴完畢,身上的浴袍只到他膝蓋的長度,腰帶鬆鬆地環著他結實的腰身,敞開的衣襟露出一大片黝黑結實的胸膛,令她呼吸一窒。
本能告訴他,他睡袍下的昂然身軀一絲不掛。
「你為什麼在這裡?」她的聲音仍困乍醒而沙啞。
他眉毛一揚,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這是我的房間。」
她瞪大眼睛,目光迅速在整個偌大的房間掃視了一圈。
「我……我不知道這是你的房間。」她結結巴巴地道,注意到他黑眸裡那抹滿含興味的目光。她低下頭,這才發現被子不知何時已經被自己踢掉了,此刻正堆在她的腳下;她睡衣睡脫了,露出一大半雪白的肩膀,睡衣的下擺也捲至腰際,露出一大截粉嫩的大腿。
她倒抽了口氣,手忙腳亂地將睡衣拉回原位,感覺臉熱辣辣地燒了起來。
「顯然李嫂認為我們是夫妻,應該睡在同一張床上。」他邁開長腿走到床的另一邊,她立刻像觸電般「砰咚」跳下床,眼睛因驚愕而大睜。
「對……對不起。」她一手緊抓住胸口的衣物,極力不去看他結實的身軀。「我去請李嫂給我另一個房間……」
「現在是半夜兩點,李嫂早睡了。」
「我可以睡地板,如果你不介意……」
「噢,我介意。我不打算讓一個女人睡在我房間的地板上,但我也不想睡地板。」他瞥了她一眼,聲音極盡慢條斯理。「如果我們要取信於所有人,就該睡在同一個房間裡。再說這張床很大,絕對夠我們兩個舒舒服服的睡個好覺。」
「我們並不是真正的夫妻。」她挺直背脊,硬硬地回道。「我可以睡到外頭去,起居室裡有沙發,如果你願意給我枕頭和被子的話……」
她沒有把話說完,因為他已經轉過頭來看她,黑眸裡儘是山雨欲來的克制。
「你不認為這種矜持是多餘的嗎,官小姐。」他的聲音緊繃,表情是勉力壓抑的平靜。「我雖然稱不上是個君子,但也絕不是毫無自制力的好色之徒,我不會硬剝掉一個不情願的女人的衣服,然後強暴她。」
他話中的意有所指令她漲紅了臉。她固執地道:「我寧願睡地板。」
「儘管請便。」他聳聳肩膀,睨著她,「不過我想我應該告訴你,我在自己的房間裡一向不穿衣服睡覺;如果你不介意……」
見他已經伸手去拉開睡袍,她三步並兩步地跳到床上去,將自己縮在遠遠的角落。當她感覺另一邊的床鋪下沉時,她緊緊地閉上眼睛,感覺自己的心跳得飛快。她渾身僵硬地躺著,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五分鐘過後,她的背已因維持同一個姿勢而酸疼,右手也因為被壓在身下而開始發麻。
她不適地翻動著,試著找出令自己舒服的姿勢。下一秒鐘,她已經被壓平在床上。她驚喘一聲,怔怔地望進其上那張繃緊的男性臉龐。他裸露的胸膛就在她的眼前,溫熱的氣息躥入她的鼻孔,令她臉色緋紅。
「放開我!」她掙扎著想避開他的鉗握。
「你以為我想幹嗎?強暴你嗎?」他由牙縫裡迸出話,往下怒視著她。「我說過,我絕不碰不情願的女人。再說我累了一天,現在惟一想做的事就是睡覺,如果你能成全我,我會很感激。」
她想避開他的碰觸,然而他結實的身軀緊壓著她,輕易地用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壓在頭頂,散發著熱氣的身軀和她相貼。他俯視著她,她的呼吸急促,白皙的胸脯快速起伏,長長的髮絲散落在枕上和她的頰旁,令她看來不可思議的美麗誘人。
他倏地鬆開他的鉗握,官茉彤立刻緊緊地閉上眼睛。有好一會兒,她沒再聽見任何聲音;她試探性地睜開一隻眼睛,卻望進那張英俊的男性臉龐,他的嘴角往上揚起一個性感的微笑,顯然正等著她這麼做。
「噢!」她的手已經重獲自由,然而他結實的手臂依舊困住她。他的臉離得她好近,眸子在昏黃的燈光下閃著光,令她的心掠過一陣悸動。
「契約開始了,嗯?」他靜靜地道,沒有了剛才嬉笑的神情,但也並不冷酷。
她停止掙扎。「是的。」她低語。
「我明白這樁婚姻是建立在沒有感情基礎的情況下,我想我們都需要一段適應期。既然我們達成了協議,我們就必須合演這齣戲,讓所有人都不懷疑我們的婚姻關係,包括我的父親。同意嗎?」她吞嚥了一口,然後點頭。
「過兩天我會請我的秘書帶你去選購適合的衣服。」他伸出一手制止了她。「別和我爭論,別忘了你現在是沙夫人,言行舉止和打扮都必須合乎身份。」
「包括變成上流社會的名媛淑女?」
「對!即使我痛恨這套為了生存、而必須逢迎巴結的繁文縟節,但它有時卻很管用。如果我們互相尊重,或許這五年不會太難捱,嗯?」
她往上凝視著他,原本僵硬的身軀逐漸和緩下來。他黑色的眸裡閃爍著不容抗拒的堅定和深沉,昏黃的燈光映在他剛毅的下巴弧線,令她幾乎無法移開目光。
在那一剎那間,她突然能體會到他的壓力和身不由己,明白到繼承了這份遺產之後,隨之而來的責任和擔子有多沉重,那絕不是一般人所能負荷的。
「好。」她低聲說道。
沙漠的眼色變深了。他的大手輕拂過她的髮絲,拇指輕劃著她紅潤的唇。她紅唇微張,仍然微微喘息著,有半晌,她以為他就要吻她了,然而他卻退了開去。
「睡吧。」他沙啞低語。「你需要好好的睡一覺,什麼都不要去想,嗯?」
當他鬆開手時,官茉彤才發覺自己輕顫著,她的身體仍因他的擁抱而悸動。睡覺?當她這輩子第一次和一個男人同睡在一張床上時,那根本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