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黛綾先是眉尾一挑,而後仰頭笑了。「得了吧,結了婚的男人在外偷腥的滿街都是,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打算遵守那可笑的婚約協定,對你這個用兩百萬美金僱用的妻子忠實吧?」
他不置可否地聳肩,走回他的辦公桌前去翻閱桌上的卷宗。溫黛綾輕移蓮步走到他身邊去,豐臀往他的大腿上一坐。
「算了吧,你那個年輕貌美的小妻子都不避諱和舊情人偷情了,你還真想為她守身如玉啊?」她將雙臂掛上他的脖子,在他唇邊吐氣如蘭。「依我看哪,她和那個翁季倫之間頗不單純,在嫁給你之前,她不知道已經和多少男人有過一腿呢,你……」
她沒有說完,因認沙漠已經不耐地拉下她的手臂。
「夠了,黛綾。」他的聲音輕柔,語氣裡的深沉卻令人不寒而慄。「如果你接下來的話和公事無關,你可以離開了。」
溫黛綾的臉垮了下來,那銳利的眸光和冰冷的表情令她惱羞成怒。
「這算什麼?結婚的沙氏集團總裁必須對婚姻忠誠,不能和桃色新聞沾上邊,以免沙氏集團的形象受損?」她嘲諷地道,忿忿地起身。「如果不是你爺爺要你娶那個小賤人,我們早該結婚了。」
「我只能說我很抱歉,黛綾!」他的聲音簡潔平靜。「為了拿到沙氏集團的股份,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就算他要我砍斷一條手臂,我也會照辦!」
「你……」溫黛綾氣極。此時敲門聲響了起來,沙東閔挺直的身影出現在們邊,身後還跟著沙氏集團的家族律師陳永達。
「董事長、陳律師。」溫黛綾立刻換上笑臉。即使心裡怒火沖天,她輕柔優雅的語調卻一點也察覺不出異樣。
「嗯。」沙東閔微微頷首算是招呼,隨即轉向沙漠。「我有件事必須和你談談,有時間嗎?」
沙漠瞄了行事歷一眼。「離下一個約會還有半個小時,夠嗎?」
「夠了。」沙東閔點頭,斜瞄了還站在一旁的溫黛綾一眼,她立刻知道是自己該離開的時候了。「那我先離開了,董事長。」溫黛綾溫順地道,轉身退出辦公室,卻刻意留了一條縫,傾聽著裡頭傳來的對話。
「這幾個月來,你表現得很好。」沙東閔首先打破沉靜,「你的小妻子也是一樣,她的表現超出我的預期。」
沙漠微揚起眉。雖然沙東閔依舊嘴唇繃緊、不苟言笑,但他知道這已是沙東閔的最大極限,沙東閔從不曾當面稱讚過他,即使他的表現已經令所有人心服口服。
「我以為您還在為茉彤頂撞您的事而生氣。」他慢吞吞地說道。
「我說她表現得很好,並不代表我原諒了她這種不敬的行為。」沙東閔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關於你爺爺立下那份遺囑的原因,我認為應該讓你知道。」
沙東閔用眼神向陳律師示意,陳律師立刻從隨身的皮夾裡取出一份文件。
「這是沙老爺子在去世之前交給我的,他要我在您接任沙氏集團總裁之後交給您。」陳律師將文件夾遞給他。
沙漠伸手接了過來,微微揚眉。「他似乎十分篤定我會接任沙氏集團的總裁職位,而不是敗掉他留給我的遺產、然後被逐出家門,嗯?」
「如果他認為您沒有這個能耐達到他的要求,他也不會下這個賭注了。」陳律師頗有深意地說道。「沙老爺子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作下這個決定的。」
沙漠沒有說話,迅速而仔細地翻閱手上的文件,心中的疑團仍舊沒有解開。
「你知道你爺爺為什麼非要你娶官茉彤不可嗎?」沙東閔看穿了他的疑問。「我原先也不瞭解他為何會做此安排,但後來聽了陳律師的解說之後,也就明白了。」
見他不解的表情,沙東閔聲音平穩地接了下去,「茉彤的爺爺官聲全先生,和你爺爺是一起長大的玩伴,也是共同創立沙氏集團的事業夥伴。他們兩個人胼手胝足、親如兄弟,官聲全更是沙氏集團草創初期的最大功臣。」
沙漠濃眉蹙起。「我並未聽爺爺提起過這個人。」他說。
「這可以理解,因為在你出生後沒幾年,官聲全就因細故和沙老爺拆伙了。」陳律師說道:「由於經營理念出現分歧的關係,官聲全和沙老爺為彼此的堅持僵持不下,後來官聲至就離開了沙氏集團,從此失去音訊。
「而沙老爺經過幾年的挫敗,後來決定改用官聲全當初的建議,全力拓展公司業務,沒想到卻大為成功,沙氏集團的業務開始起飛,並在短短幾年內快速成長。之後,沙老爺一直想盡辦法尋找官聲全,然而官聲全卻渺無音訊。」
沙漠眉毛一揚、有些明白了。「爺爺想找回官聲全,好彌補當年的錯誤?」
「是的。」陳律師清了清喉嚨,繼續接了下去,「前幾年,沙老爺終於打聽到官聲全他們一家人的下落,知道官聲全在離開沙氏集團之後到上海發展,卻因為預測市場失當而導致破產;過沒兩年,他的獨子和媳婦也在台灣因車禍而身亡。
「沙老爺原想出手幫忙,可是官聲全執意不肯,認為他不需要施捨。他過世之後,沙老爺打聽到他把惟一的孫女兒送到當地的育幼院去,認為有必要幫助這位官家惟一的後代,畢竟沙氏集團之所以有今天的規模和地位,有一半功勞都該歸於官聲全。」
「如果他想幫助官家人,他只要查出官茉彤的銀行戶頭,或者每年捐一筆錢給她成長的育幼院就行了,不一定非要我娶她不可。」他緩緩地道。
「或許你爺爺有他的用意。」沙東閔說道。「與其一直匿名的資助官茉彤和育幼院,倒不如把事情的始末源源本本的告知她,這樣也可以省去一些麻煩。」
「所以他便立下這樣的遺囑,要我非娶她不可?」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