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關健和富泰集團有所接觸,這也是公平競爭,輸贏各憑本事。」關成奕笑著說。「我會卯足全力,絕不會輸給關健的,爸。」
關德宗睨了大兒子一眼,正想再說話,關成奕已經輕咳了一聲。「呃……爸,我另外還有件事想跟您說。」
「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別這麼吞吞吐吐的。」
「是的,爸。」關成奕再清了清喉嚨。「我和蘭欣想定下來了。」
「定下來?」關德宗微微皺眉。「你是說結婚?」
「是的。」關成奕有些靦腆。「其實之前我就一直想和您提,但是因為公司事忙,再加上您的大壽將近,所以就一直擱著。我和蘭欣都訂婚一年多,也該是時候了……」
四周靜寂了下來。安以姮偷偷打量過眾人的表情,只見關德宗的表情深思,似乎正在考慮;關成奕和胡蘭欣則是緊張的坐著,兩人都對關德宗的答案屏息以待。而關健則是一貫莫測高深,她看不出他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呃,董事長。」她起身,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在場。「既然今天您答應放我假,我就先離開了……」
「急什麼?坐下、坐下。」關德宗瞪了她一眼,然後瞥向坐在關成奕身旁的胡蘭欣。「蘭欣呢?你的意思如何?」
「請伯父做主就好。」胡蘭欣臉上有著嬌羞的神情。
「由我做主嗎?」關德宗沉吟的輕撫著下巴,過了半晌才緩緩地說道:「我最近才打算聽他們兄弟倆的建議,到醫院去做詳細的身體檢查;再者,成奕在公司的表現也還差強人意,依我看還是暫且緩一緩。」
胡蘭欣的表情僵了一下,但那只是一瞬間,她美麗的臉上又恢復了微笑。「那是當然,伯父。無論如何還是以您的身體為重,我和成奕並不急。」
「那就這樣了。」關德宗擺擺手,然後站了起來。「沒事的話,我到書房去了。成奕,你也進來,我有些問題想問問你。」
「好的,爸。」關成奕連忙點頭,看著關德宗自顧自的進書房裡去。
眼見自己沒有在場的必要,安以姮也站了起來。「那我也先走一步。」沒等他們反應,她轉身一溜煙的出了大門。
出了客廳往停車的地方走去,安以姮一面翻著皮包找車鑰匙,一面思索著關德宗剛才說的話。「需要住院檢查身體」只是個借口罷了,照理說關成奕和胡蘭欣都訂婚這麼久了,實在沒有再拖下去的必要,為何關德宗卻持反對意見?
正想得出神,一陣腳步聲由身後傳來。她回過頭去,而後綻開微笑,看著關健走到她身旁。
「你怎麼來了?」她朝屋子裡張望。「胡小姐還好吧?」
關健聳聳肩。「大哥陪著她,應該沒事。」
「董事長為什麼要那麼說?」她表情疑惑地道。「關大哥年紀也不小了,不是應該盡快……」
「你又開始發揮愛管閒事的精神了,嗯?」他從鼻子裡哼著。
她對他皺皺鼻子。「對了,董事長剛才提到他打算去醫院做治療,看來他是接受你們兄弟的建議嘍?」她轉移話題。
「那是大哥提的,不干我的事。」
她漾起微笑,心知肚明他會否認任何對父親關懷的表示。
見她似笑非笑地睨著自己,他有些臉紅了起來,重重的咳了一聲作為掩飾。「你打算去哪兒?歡不歡迎我一起去?」
「你要跟我一起去?」她秀眉微揚。「你不用去陪你的『女朋友』嗎?」
他的回答則是再度聳肩。
一絲惡作劇的笑意泛上她的臉龐,她眼兒一轉。「這可是你說的,可不准半途落跑喔。」
他盯著她臉上故作無邪的笑意,雙眼懷疑地瞇起。然而他也來不及問出口了,因為她已經不由分說的推著他朝他的車走去。
關健一直認為自己很瞭解女人——至少他以為他瞭解,看樣子他錯了。自從認識安以姮之後,他不但徹底改變之前對女人的觀感,甚至連他對「女人絕不足以影響男人判斷力」的論調也完全破功。
坐在辦公室裡,關健心不在焉的翻著手上的財務分析表,心思卻停留在前兩天。即使他事先設想過無數次,他也沒想到安以姮會帶著他到顧芳綺的兒童才藝補習班去,而且根本不管他一臉糗樣,硬拉著他上台去做活道具。
看著那群小朋友們蜂擁而上,嬉鬧的將她圍成一團,他想他總算瞭解到這個小女人驚人的魅力。她不但安撫了關德宗的脾氣,巧妙的轉變他和父親僵持了數年的關係;她居然還能馴服那群正姮好動期的小朋友,讓所有人都對她言聽計從。
他從未遇過如此奇妙的女子,令他這般困惑、著迷而且深深折服。只要想起她,總能令他放鬆了嘴角,心頭湧起一股寧靜的暖意。他用手揉揉額頭,試著將注意力轉回到手上的財報分析表上,卻徒勞無功。
多年來的第一次,他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專心在公事上,這可是從未有過的情形。
敲門聲暫時解救了他。他抬起頭,看見紀少輔神清氣爽的走了進來。
「你是中了樂透還是統一發票?這麼春風滿面的。」他睨了紀少輔一眼。
「我剛剛和芳綺去吃飯、散步,晚上還打算去聽場音樂會。」紀少輔朝他咧嘴一笑。「人生真是美好,你不覺得嗎?」
「我在公司裡忙得焦頭爛額,你還有時間和女人去聽音樂會?」還有什麼人生真美好的屁話。
「和心愛的女人約會可比工作有趣多了,我可不想變成冷血工作狂。」紀少輔將自己拋進沙發裡,對他挑挑眉毛。「你和以姮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
「少裝蒜,芳綺告訴我你最近和以姮走得很近,現在你臉上還掛著傻笑。認識你這麼久,我可沒見你像這陣子這麼心情愉快過。」
他在傻笑?他警覺的將嘴角拉回原位。「我在想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