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關健先生的秘書,他要我幫他送一份驚喜給鈴木先生。」她戲謔地說道。「你們應該都準備好了吧?鈴木先生現在在會議室裡嗎?」
「啊?」接待小姐愣了一下。沒等那位小姐反應,安以姮已經自顧自地走進辦公室內,只見所有的人員忙成一團,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直直地走到走廊的最底端,在那扇寫著「會議室」的門前停了下來。她緊張地摸摸夾在頭頂上的白色護士帽,確定身上黑色大衣的紐扣都解開了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抱著必死的決心硬著頭皮推門而入。
原本正在討論的聲浪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全轉向門口,整個會議室裡頓時鴉雀無聲。安以姮的目光在整個空間掃視一圈,只見圓桌兩旁大約有三十個西裝筆挺、看來像是高級主管的男女。而現在,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停在她身上,連那名站在投影片前口沫橫飛的傢伙都愕然地張大口,兩眼發直地瞪著她看。她的目光在那名坐在主席位置、看來頗有權威的男人身上停了下來。
比她想像中好一點,她苦哈哈地想。她原本還以為鈴木先生是位年過七旬、一臉色相的老不修;沒想到這個看來年紀不超過四十歲的日本男人,居然也對穿護士服的女人有特殊僻好。
既來之,則安之!勉強按捺住緊張的情緒,安以姮心一橫,將身上的長外套一掀,露出裡頭雪白的護士服,然後開始搖著屁股,又唱又舞地往那個瞠目結舌的男人跟前跳去,一手挑逗地沿著他的胸口撫摸。
男人沒有說話,也或許是愕然得說不出話,只能傻傻地呆坐著任她上下其手。最後,她往男人腿上一坐,將塗得火紅的嘴巴嘟向前去,在男人的兩頰各印上一個鮮紅的口紅印。
「生日快樂,鈴木先生。」她嬌聲說道,然後閉上眼睛,等著拉綵帶的歡呼和其他員工推著蛋糕走出來的慶賀聲。十秒鐘之後……
什麼都沒有。
安以姮睜開一隻眼睛,眨了眨。怎麼回事?關健他們難道沒套好招嗎?
「小姐……」終於,「鈴木先生」略帶猶疑地出聲,說的是字正腔圓的中文。「我認識你嗎?」
她微微皺眉。關健不是說鈴木先生不會說中文嗎?
「這裡不是敦品集團嗎?」她保持鎮定地問道。「有人告訴我,今天是你們總經理鈴木先生的生日,我是來給他一個驚喜的。」
「這裡是敦品集團沒錯。」男人頓了一下,躊躇地望向她。「我就是敦品集團的總經理,我姓關,今天也不是我的生日。你是不是搞錯人了?」
搞錯了?安以姮頓時渾身僵硬。察覺自己還坐在人家大腿上,她立刻像觸電般地跳了起來,一張粉臉漲得通紅。
「對……對不起。」她結結巴巴地道,一面往後退,聽著會議室裡所有人的交頭接耳和竊竊私語。她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的外套就往身上套,一面忙不迭往會議室外沖,彷彿還聽得見會議室裡傳來的哄堂笑聲。
第三章
趕在上班前的最後一分鐘衝進醫院時,安以姮的心情仍因剛才的窘態而憤憤難平。如果不是她還得趕著上班,她會毫不猶豫的殺到關健的公司去砍人。
「以姮。」一個同事從身後叫住她。「護理長叫你到護理站去一下。」
「噢。」她應了一聲,納悶地朝護理站走去。林護理長年約四十,雲英未嫁,生平以照顧病患為己任,對所有護理人員的管理十分嚴格。除非必要,否則大家多半不想在皇太后頭上動土;她有些奇怪護理長有什麼事一上班就召見她。
到了護理站,她換上笑臉。「阿長,你找我?」
「你來了。」聽見聲響,林護理長回過頭來看她。「剛才有人送了這個來,說是和你有關,你要不要說說看是怎麼回事?」
安以姮愣了愣,待見到護理長手上那卷錄影帶時,她的心往下一沉。
「他居然敢這麼做!」她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這麼說,你的確認識那個男人嘍?」護理長的臉色不怎麼好。「如果你和他有什麼感情糾紛,我建議你將事情妥善處理完畢,別讓人家鬧到醫院來,損及醫院的信譽和形象。」
「我沒有。」她苦著臉試圖解釋。「我並不認識錄影帶裡那個男人,我只是……」
「我沒有看錄影帶的內容。這是你的私事,我不便過問。」護理長抿著嘴唇,思索了半晌後才轉向她。之洹樣吧,你先停職一陣子,等這件事情過後再說。」
「阿長……」
「我知道你工作一直很盡責,但我必須考慮到醫院和病患的安全問題。」護理長將錄影帶交給她。「等你把事情解決之後再回來上班,其他的我會處理。」
「可是我……」
「就這樣了。」護理長擺擺手,表明了談話到此結束。
看著護理長遠去的背影,安以姮的笑容僵在臉上。
這天殺的王八蛋!她握緊拳頭,未熄的怒氣立刻沸騰。他耍了她還不夠,還害得她幾乎搞丟了工作。她怒氣沖沖地出了醫院,掏出手機開始撥電話。
「芳綺?我要你打電話給紀少輔,叫他無論如何都要攔住關健,我沒到之前絕對不能讓他離開辦公室一步。」她咬牙切齒地吼道:「為什麼?因為我打算買把西瓜刀去殺他,然後和他同歸於盡。」
「聽說你正打算買下一棟辦公大樓?」辦公室裡,關成奕注視著關健在手上的文件簽了名,然後將它交給站在一旁的秘書。「這幾年來,你的公司成長速度驚人,連我都甘拜下風了。」
「我只是做我擅長的事。」等他的秘書離開之後,關健才往後靠向椅背,對關成奕挑起一道濃眉。「你呢?我再度搶走敦品集團的大客戶,爸爸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當然是訓了我一頓。」關成奕清了清喉嚨,依舊心平氣和,「為什麼你非這麼做不可?關健,這幾年來,你已經拉走不少公司的客戶,即使明知對手是我也毫不留情。你想激怒我還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