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雅晴?」房玄菱決定打破沉靜。「你有心事?」
「很明顯嗎?」她回過神,先是苦笑,而後聳聳肩。「其實也沒什麼事,只不過我和譚森已經分手了。」
房玄菱微微一震。「為什麼?」
「說分手有些嚴重,我甚至覺得我和譚森根本談不上交往。」連雅晴表情輕鬆地道。「譚森對我一直很紳士、很容套,雖然我曾經陪他出席過一些應酬的場合,但我很清楚他對我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見房玄菱複雜的表情,她攤了攤手又道:「坦白說,當我和譚森把話談開來之後,我反而覺得鬆了一口氣。我和譚森彼此並沒有愛,他和我來往只是為了不想讓我父親難堪罷了,我和他或許更適合做朋友吧。」
「那……你父親怎麼說?他不是一直很希望你嫁給他嗎?」房玄菱遲疑地問。
「是啊,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因為我父親的一相情願,就硬逼著譚森娶我吧?」她輕啜了口咖啡。「我打算找個時間把我的想法告訴我父親,他一向疼我,一定會諒解的。再說,譚森一向很清楚他要的是什麼。雖然他沒有承認,但誰都看得出你對他的重要性。」
房玄菱先是一怔,隨即領悟到連雅晴的言下之意,而垂下目光。
「譚森跟你說了些什麼?」她低聲問道。
「他沒有跟我說什麼,但我知道你對他而言,絕不止是個妹妹這麼簡單。自從你出現之後,譚森變得比較常微笑,也不再那麼冷酷得令人難以親近,雖然對有些女人而言,那反而是他最致命的吸引力。」
她微微一笑,打趣地接了下去,「你可能不知道,社交圈裡那些愛慕他的名媛淑女,對他都是又愛又怕,依我看,他大概只有在你面前才會顯現出他不為人知的那一面了。」
「只怕他根本不在乎我呢。」房玄菱低語了一句。見連雅晴還想問些什麼,她很快地轉移話題。「那你呢,雅晴?你身邊一向不乏追求者,除了譚森之外,難道沒有其他看得上眼的對象嗎?」
連雅晴眨眨睛。「你指誰?」
「當然是承翰。」她坦率地說了出來。「你和承翰認識這麼久,難道都沒發覺他對你的愛慕嗎
?」
連雅晴先是一愣,而後俏臉一紅。
「我不知道。」她猶疑道:「我和承翰認識很久了,和他也一直很有話聊,但我沒想過……」
「那就給他一個機會。」她覆住她的手,溫柔地說:「給承翰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也許你會發現承翰比譚森更適合你呢。」
看著她鼓勵的表情,連雅晴綻開一個羞澀的微笑,然後點頭。
房玄菱知道自己不必再說些什麼了,她已經幫助他們打開了第一步,接下來會如何發展,就得靠他們自己的努力了。下午的時光很快便過去了。當她們一起步出咖啡店大門時,夕陽的餘暉已經染紅了天際。
「那就這樣了,咱們有空再出來聊聊。」連雅晴正要道別,又想到什麼似的說道:「對了,玄菱。前兩天我在譚森的辦公室裡遇見你哥哥,是不是公司裡又出了什麼問題?」
人傑又去找了譚森?房玄菱怔了怔。「我不知道這件事。」「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一定要告訴我。」連雅晴關心地叮嚀著,從皮包裡掏出一張卡片。「還有,這是譚森公寓大門的鑰匙。我和承翰都有備份,不過,我想以後應該用不到了,就請你幫我轉交給他嘍。」
房玄菱伸手接過卡片,看著連雅晴消失在她的視線裡,思緒仍在方纔的一番對話上。
人傑為什麼又去找譚森?是因為長興實業又出了什麼問題,或是他又想向譚森做什麼非分的要求?最後這個念頭令她惴惴不安。
她看了一下手錶,才五點多,譚森應該還在公司裡。幾經思考之後,她決定到他的住處去等他。
如果人傑果真對他做了過分的要求,她絕不能坐視不理。
進了譚森居住的高級大廈,房玄菱用連雅晴給她的鑰匙開了門。關上大門之後,她走向客廳中央那組寬大的黑皮沙發,環視著整個偌大的空間。
近百坪的公寓十分寬敞豪華,卻又顯得如此單調冷清,彷彿它只是一個暫時的落腳處,而不是一個家。
她想著譚森這些年來的經歷,想著他是如何憑自己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她走向前去拉開那一整面落地窗簾,黃昏的餘暉由窗外灑了進來,為這個陽剛味十足的男性空間帶來一絲暖意。
她轉回視線,瞧見他的西裝外套隨意地擱在皮革沙發上。她拿起那件外套,將手臂滑入寬大的衣袖內,深深吸入屬於他的男性氣息,彷彿感覺他就這麼環住她。
她突然熱切地渴望著他低沉柔和的嗓音,想念他性感的唇角所展現出令她心醉的微笑,和在他寬闊的懷中安全與被保護的感覺,然而他卻不在這裡,無法即時驅走她心裡孤獨和苦澀的感覺。
別再自怨自艾了,房玄菱。她歎息地勸慰自己。無論如何,愛他是她自己的選擇,即使譚森並沒有相同的回報,又有什麼關係呢?
房玄菱走到沙發上坐下,將圍在肩上的外套拉緊了些,整個人蜷縮到沙發上。她覺得有些疲倦,但卻不想睡,或許只是小憩一下,她告訴自己,直到譚森回來為止……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只知道當她醒來時,落地窗外的天色已暗,四周只亮著一盞氤氳柔和的燈光。她的視線緩緩從天花板上轉了回來,一眼便瞧見譚森正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
房玄菱猛然起身,這才發現身上蓋著一條溫暖的毛毯。前方的譚森顯然也聽到聲響,回過頭來看她。儘管工作了一整天,他看起來仍然英俊、高大得懾人心神,令她的心跳頓時加速。
「你回來了。」她不自在地問,雙手侷促地抓著由身上落下的毛毯。腕上的表指向八點,這麼說,她已經睡了將近三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