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虜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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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想什麼,我瞧你在發呆呢。」席振旭溫和地說:「怎麼了,是工作上不順利,還是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事情?說出來叔叔聽聽,也許可以幫你出個主意。」

  「我沒事,您別擔心。」席與蝶勉強微笑。「可能是這兩天一直沒睡好,有些累。」

  「我就說陪她跑一趟香港,她就是不肯,硬要把這件事全往自己身上攬。」饒邦睿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一手極其自然地攬上她的肩膀。

  她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的碰觸,不自在地開口,「你也有你的工作要忙,怎麼好麻煩你?」

  「這樣說豈不是太見外了?」坐在對面的席為丞斜睨了她一眼,有些吊兒郎當地道:「反正你將來還不是要嫁給邦睿,都是自己人,幹麼這麼客氣?」

  瞧她不吭聲,饒邦睿也看出了她的僵硬,主動接下去道:「別這麼說,為丞。我們都還年輕,再說與蝶也還沒準備好將自己交給我呢,談這個似乎太早了。」

  「與蝶是還年輕,不過你可不小了,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席為丞聳聳肩膀,半打趣道:「小心點,邦睿,我這個堂妹這麼可愛迷人,想追她的男人不知凡幾,如果她不是我的堂妹,我也會加入和你競爭的行列。」

  「我是很努力啊,可是如果與蝶看不上我,那我也沒辦法。」饒邦睿雙手一攤,兩個大男人自願自地笑了起來。

  席與蝶微微蹙眉,不喜歡自己被當成談論的話題。

  席振旭坐在一旁觀看,也察覺出她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

  「你們兩個要學的地方還多著呢,別得意忘形。」席振旭啜著管家端上來的茶,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聽說最近褚氏集團會有一番人事變動,你們知道這回事嗎?」

  席與蝶微微一凜,饒邦睿和席為丞則是對看了一眼。

  「沒有。」饒邦睿率先出聲,「這個消息哪裡來的,乾爹?」

  「前兩天和你黃伯伯閒聊時,他告訴我的。不過這還只是在傳聞的階段,並不一定是真的。」席振旭看了兩個兒子一眼,仍是慢條斯理。「我不是叫你們盯著褚氏集團,觀察一下人家大企業怎麼運作的嗎?怎麼消息這麼不靈通?」

  「褚氏集團不是由烏立礎代理總裁許久了嗎?怎麼會突然變動?」席為丞疑惑道。

  「烏立礎畢竟只是代理總裁罷了,一旦董事會有更合適的人選,那他自然得退位。」席振旭沉吟地道:「不過說真的,他的運作手腕倒和褚拓十分相像,這幾年褚氏集團不但沒有走下坡,反而沿著褚拓之前的計劃藍圖走,將褚氏的觸角往外延伸,在國際間的地位更往上攀。就這一點,我不得不佩服他們的運作方式。」

  席為丞從鼻子裡嗤了一聲,頗不以為然地說:「那又如何?別忘了是那個浪蕩子使盡卑劣的手段,讓我們席家落到現在這步田地。如果不是他併購了我們席氏,褚氏集團也不會有今天。」

  原以為席振旭會贊同他的看法,但是意外的,席振旭居然笑了,那對精明幹練的眼裡閃著睿智的光芒。

  「褚拓的做法並沒有錯。商場上本來就是公平競爭、適者生存,哪來什麼卑不卑鄙的問題?你只不過是在為自己的失敗找藉口罷了。」

  席振旭微微一笑,目光緩緩地掠過保持緘默的席與蝶,停頓了一下才再度說道:「如果當年不是發生了那件事,讓褚拓的父親從此對我們恨之入骨,或許咱們褚、席兩家還會成為親家,當然也就不會有後來這些事了。」

  席與蝶感覺呼吸一窒,胸口隱隱抽痛。

  「對不起,叔叔。」她低聲道。

  「傻孩子,這是你父母和他父母的恩怨,關你什麼事呢?」席振旭搖搖頭,「你爸爸……也就是我大哥交給我的產業我無法保全,我才該向你說聲對不起。那些原本都是該屬於你的啊!」

  「或許這樣反而是好事。我們現在和褚氏集團毫無瓜葛,過去的一切就算一筆勾銷,那不是很好嗎?」她喃喃的說。

  「希望如此。」席振旭有些感慨地道:「坦白說,我一直都很欣賞褚拓那小子。他夠冷靜、夠果斷,敢放手一搏的強硬作風完全和他父親一模一樣,的確是個有條件縱橫商場的好人才。只可惜他樹敵太多,才會這麼年輕就……」

  他沒有說完,以一聲歎息作為結語。四週一下子沉寂了下來,大廳裡沒有人開口打破沉靜。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們非得要一再提起嗎?」說話的是席為丞,他猝然起身,憤然地瞪視著眾人,粗聲地開口,「他死了是他活該,誰叫他仗勢欺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在懷疑是我殺了他,是不是?就算是又怎樣?難不成他還能活著來找我索命嗎?」

  「別這樣,為丞。」饒邦睿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三分命令的意味。「鎮定點,那件事是個意外,沒有人懷疑你。」

  席為丞重重的一甩頭,沒有等其他人的反應,逕自怒氣沖沖的上樓去。大廳裡再次沉寂了下來,好一會兒沒有人出聲。

  「這孩子還是這麼沉不住氣。」席振旭搖頭,微微歎息。

  席與蝶垂下睫毛,無意識地凝視著自己絞在膝上的雙手。這幾年來,席家人一直避免碰觸這個話題,尤其他們都知道在褚拓死亡的前一個晚上,他還態度強硬地聲明要控告席為丞。

  她一直懷疑是為丞下的手,因為他是最有動機的人,然而今晚為丞激烈的反應卻又讓她感到猶疑和不確定。

  想到褚拓臨死前還必定認定了她是殺他的兇手,她不禁一陣顫抖。即使他已經死了,夢魘仍然糾纏著她,令她無處可逃。她突然再也無法靜靜地坐著,只覺得自己必須離開這兒,離開這種沉悶的氣氛,否則她會窒息。

  她驀然起身,短促地道:「叔叔,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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