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說了我反對嗎?」霍趙更娟斜瞄了他一眼,「你和霍齊站在門外多久了?怎麼一聲不吭的。」
「夠久了,從你和庭歡一開始講話到結束,該聽的話一句也沒漏。」霍霸天笑得很賊,「被將來的媳婦頂撞的滋味如何?我看除了霍漪,也沒人敢這樣和你講話了。其實你哪是真的反對?你只是不高興兒子不照你的安排去做,所以故意刁難他們罷了。你不是老嚷著兒子媳婦都在國外,女兒又老往外跑嗎?有這麼一個善解人意,又可以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兒媳婦有什麼不好?將來你上街購物也不愁找不到伴啦!」
「是是是,你都對,高興了吧?」霍趙更娟瞪了他一眼.拿起擱在梳妝台上的皮包,「樓下那堆人大概也等得不耐煩了,走吧!」
霍齊在花園裡一個不受人注意的角落找到古庭歡,他沒有開口,只是保持靜默,和她一起
注視迎著晚風搖曳的花草樹木。
古庭歡半側過頭來看他,「怎麼,不用去陪你的客人嗎?」
「客人?」霍齊揚起一道眉,「你指誰?」
「還有誰?」她調開目光,聲音平淡,「你的母親要你娶的對象,你不滿意嗎?」
「唔……」他聳聳肩,說得不以為意,「沒那麼快吧,我和她才認識不到一個月。」
「如果你對她有感覺,日後自然有時間相處,你也不用老是逃避你母親的逼婚。」她輕吁一口氣,低語:「我也可以退出,不再陪你演這場欺騙所有人的戲。」
「因為你想盡快擺脫我,好接受奇為的追求?」他犀利地問,無法漠視這是她原來的目的,真該死,他痛恨這個事實。
「我只是不願再幫著你欺騙所有人。」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反駁他的想法了,他愛怎麼想都隨他去吧。
霍齊沉默了半晌,「後悔當初衝動的決定嗎? 」
古庭歡搖頭,微蹙著秀眉,「不,只是……我好累!如果你的母親不喜歡我,那我再怎麼努力假裝也沒用,也許你該去找一個她可以接受的對象,或許說服力會比我還來得大—點。」
「你已經說服她了。」霍齊淡淡地道,然後瞇起眼,抬頭仰望滿天星斗,「你剛才那番話很有說服力,我必須說你表現得很好,若不是我們早有約定,也許連我也會認為那番話是你的肺腑之言,而不是演出來的。」
古庭歡微微一震,原來……原來他仍然認為她的話是假的,她的那番話全是用來說服霍夫人的台詞。她閉了閉眼睛,無法忽視心中那一抹尖銳的刺痛感。
她挺直背脊,死命地咬住下唇,不讓淚水奪眶而出,強迫自己直視前方,眼睛眨也不眨。霍齊的手環過來,由背後環住她整個身軀,將臉埋進她的頸項。
她掙扎了一下,他的手臂卻堅如銅鐵,她想深呼吸一下來穩定自己激動紛亂的情緒,出口的竟是悶聲啜泣。
「庭歡?」霍齊微蹙起眉,一陣悸動掠過心房,那顫抖的聲音是騙不了人的,但……她為何流淚?
「走開!」她想掙脫他的懷抱,極力將淚水逼回去,她才不要讓他看見她不爭氣的一面,死也不要,「不要管我,我的事與你無關。」
他沒有鬆開他的鉗制,指節輕柔地拂開她的髮絲,抬起她的下巴去看她的眼睛。她執意偏過頭去,倔強地昂起驕傲的小下巴。
「你在哭?」他的目光轉為溫柔,低聲問:「為什麼?因為我嗎?」
「對,因為你!」她心忍無可忍的低喊,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她再次掙扎著想離開他的束縛,卻發現除了徒勞無功浪費力氣之外,她根本掙不開他。
霍齊任憑她發洩,直到她的力氣全然用盡之後,才將她緊緊擁進懷裡。她的淚水讓他心疼和不捨,從沒有女人能令他如此。他吻掉她頰上的淚水,然後找到她的唇。令他意外的是,她立刻微啟雙唇,熱烈地回應他,他低吟一聲,更緊地將她纖細的身子擁進懷裡,更深更烈地吻她,吻得她暈眩喘息,許久之後,他才放開她。
「你真是個小妖精。」他輕吻她的頭頂,在她耳際低語,「為什麼我總是猜不透你心裡所想?」
她的身軀微僵了一下,「那就別猜。」
他突然收緊手臂,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
古庭歡垂下眼睫,「你還想要什麼?我遵從你的一切安排,我見你的父母和兄長,讓他們相信我們是一對情人。我完全遵守我們的約定,還有什麼是我疏忽的嗎?」
「你知道我要的不只是如此。」他打斷她,「我要的是你的思想,我要知道你的心裡在想什麼。」
她掙脫他的懷抱,忽然覺得好冷,這個男人並不愛她,卻要求她的一切,他怎能如此自私地索求回報而不付出?
「原來你還想要我的靈魂是嗎,霍先生?」她的笑容很淡,「或許你太高估了自己的能耐。我的靈魂是我自己的,它或許是惟一自由的東西,因為它不會被佔有,也不能用錢買到。」
見霍齊目光轉為冷酷,古庭歡突然害怕再一次觸怒他,她垂下頭,望著自己交握在欄杆上的手,她難道說錯了嗎?
「或許。」他的聲音沒有怒氣,平直而淡漠。
古庭歡悄悄地抬起頭來看他,那張俊逸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深邃的黑眸仍和以往般顯得莫測高深。他說他猜不透她心裡所想,但他又何嘗讓她明白?如果可以,她多希望他多讓她瞭解一些。
霍齊沒有再說話,只是就著花園裡柔和的光線凝視她纖柔的曲線,端詳她美麗、寧靜的側臉。她側頭沉思的模樣真美,那秀氣的臉龐和頰邊若隱若現的小梨渦,讓她即使生著氣也令人著迷。有時他覺得自己就像個害相思病的小男生般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別忘了古庭歡接近自己的目的,他甩甩頭,為自己居然如此迷戀一個女人而生氣。該死的,她讓他覺得身邊的女人都索然無味,甚至記不起上次有女人這麼介入他的生活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