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齊呆呆地站著,無法相信他聽到了什麼,庭歡愛他?而他卻渾然不知,一味地認為她是別有目的,天,他錯得多離譜?
「她愛我?」他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在問:「你怎麼知道?」
「若她不愛你,那她大可以拿了這筆錢遠走高飛,或是乾脆跟了我這個金龜婿,何必把自己搞得慘兮兮?」樊奇為用手抹抹臉,定定地盯著他,「你和她解除交易的那一晚,我和她談了很久。如果不是她親口向我承認她的感情,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認輸嗎?你未免太高估了自己。」
見他沉默不發一言,樊奇為歎了一口氣,撿起地毯上那張支票遞給他,「今天晚上我去找她,她將這張支票拿給我,要我退還給你,她說她用不到這麼多錢,這半年就算幫你一個忙。」樊奇為咕噥著:「只有你這個白癡才會認為她愛的是我。真奇怪,你又不懂得討女人歡心,又不懂得甜言密語那一套,工作起來像個瘋子般六親不認,真不知道庭歡看上你哪一點。」
霍齊逐漸握緊拳頭,黑眸裡閃著一抹奇異的光芒,庭歡愛的是他,不是奇為或是任何人,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一股熱浪沖上他的胸膛,令他的雙眼發亮,他要找到她,立刻找到她,然後緊緊地將她擁人懷中,向她坦承自己的情感。
他一把抓住樊奇為的手,勉強壓抑住奔騰的情緒,「她在哪裡?公司?還是家裡?」不等樊奇為回答,他便如風暴般捲過樊奇為身邊朝外衝去。
空間裡迴響著「聖誕鈴聲」的音樂,又將到了一年一度的聖誕節,古庭歡一如以往地忙碌著,聽邢芷菁和宛臻吱吱喳喳聊著聖誕節的計劃。
下意識地將目光瞧向電梯口,她知道這些天霍齊仍然照常上班,她看到他的車仍停在他習慣的車位上,但她卻未曾再遇見過他。
她調回目光,試著將注意力移回到手上的報表資料上,她不該再想這些的,她甩甩頭,卻發現眼前模糊起來。既然他已經表明了結束這一切,那她就不該再讓霍齊困擾自己,讓自己這般失魂落魄的渾渾噩噩。連續半個月的百貨公司週年慶,她讓自己忙得一塌糊塗,忙得幾乎沒有喘息的空間。
她是該忘了他的,她從來不是提得起放不下的人,她一定能忘記這幾個月來和他相處的所有回憶。可是……好難啊!若她真能說忘就忘,那又哪來這麼多牽絆和黯然神傷?
深吸了一口氣,她極力將這個不受歡迎的念頭推出腦海,漫不經心地聽著邢芷菁和宛臻的對話。
「我那老頭子說,聖誕節要出國去才有氣氛哪!」刑芷菁細聲細氣地嚷:「你們呢?聖誕節打算怎麼過?」
「我們還得上班哪,頂多下班和一群朋友找個PUB瘋一個晚上就偷笑了,還出國哩!」宛臻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所以你要放聰明一點,早日找張長期飯票養你,你就可以在家蹺二郎腿享清福啦,多好。」邢芷菁嘰嘰咕咕地說,然後聲音轉為驚訝,「又有人送花來啦?這回是侯冠森還是樊奇為?這麼大一束香水百合可不便宜哩!」
「都不是,最近又有一個新的追求者,追庭歡追得撤勤快的。」宛臻皺著鼻子,「奇怪了,我和庭歡一樣站在這兒,怎麼就沒有男人送花給我?」
「你那麼一副凶巴巴的模樣,會有男人敢迫你才奇怪,你又不像庭歡……」邢芷菁說著眼角一瞄,目光在見到那名正直直朝這兒走來的高大身影時戛然停止。
「像庭歡怎麼樣?」宛臻不明白地問,然後順著邢芷菁的目光看去,而後微揚起眉。
古庭歡仍然專心在手上的報表上,似乎對那名男子的到來毫無所覺。
「咳,庭歡。」宛臻輕咳一聲,見她詢問地回過頭來,朝她努努下巴,「有個男人站在你後面,看樣子是找你的。」
古庭歡蹙起秀眉,不假思索地轉過身去,而後微微一愣,手上的香水瓶掉落地面。霍齊!居然是他!他怎麼來了?
霍齊沒有開口,只是用那對黑黝黝的雙眸定定地注視她,雨水打濕了他的頭髮,他的臉龐和下巴漾著一層薄薄的水氣,但那對眸裡卻閃著熾熱的光芒。
她強自壓抑驚慌的情緒,命令自己挺直背脊,用最自然的微笑去面對他,但卻發現自己無法做到。她垂下眼瞼,無法直視他的眼睛。既然他不要她,不相信她,為何又要來干擾她的生活?轉過身,她想逃開。
他比她更快一步地擋住她的去路,「別逃開我,庭歡。」霍齊低下頭來看她,聲音低啞而溫柔,「我有話告訴你。」
「你來做什麼?」她想朝他尖叫,出口的卻是一聲低語,「是不是霍伯伯對你的說詞不能諒解,所以你來找我回去演完這一齣戲?」
「爸媽他們並不知道我們之間的一切,我來只是為了請你允許我重新追求你。」他不容許她逃開地抓住她的手,目光炯炯有神,「我是說真的,不是戲。」
古庭歡沒有多大反應,她的身軀仍然是僵硬的,「是什麼使你改變想法?」她沒有看他,聲音輕柔卻冷靜,「你自始至終就不相信我,始終認為我是為了錢,為了奇為才接近你。」
「你是嗎?」
他輕柔的嗓音讓她呼吸一窒,她倔強地克制住自己,不讓他看出她在顫抖。
「反正你就是那樣認為,又何必在乎我是否真是那樣的女人?」她咬緊下唇,極力讓自己不帶一絲感情地開口:「你走吧!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你打擾了我。」她轉過身去不想理會他。
他卻仍緊抓住她的手,黑眸裡閃著一抹奇異的光芒,然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在宛臻和邢芷菁目瞪口呆的表情裡,在所有人訝然和不解的目光中,不顧她掙扎的將她拉進公司人員專用的電梯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