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擒龍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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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蟬兒,想什麼這麼入神?」

  碧蟬這才發覺凌崇之的出現,不知道他已站在這兒看著她發呆了多久。

  「崇之哥哥,你來了怎麼不出聲喚我?」

  凌崇之一襲青衫素衣,神態寧和的溫和微笑,年近三十,他的俊逸儒雅仍一如當年。只見他開口輕吟,「思之,思之,又重思之……」

  「出自管子,內業篇。」碧蟬輕笑的接出凌崇之話語的出處與來源。這種玩法原先只是想較量誰較博學廣記,後來就成了他們一種對談的習慣。

  凌崇之點頭稱許,「蟬兒,你為學之精之深,放眼嘉愚王朝可能無人能及。」

  「天地之大,博學善聞者不知凡幾,蟬兒只是井中觀天,算不上精學之人。」碧蟬輕歎了一口氣。

  凌崇之俊眉輕攏。他早明白以碧蟬早熟的心性,這皇宮內院對她來說很難不成為華美牢籠,但他不曉得這一刻會來得這麼早,她才十六歲呀!

  「蟬兒,你太自謙了。」他笑道。

  碧蟬搖搖頭,「我不是自謙,只是明白盡信書不如無書,若不能印證書中之所學,蟬兒又如何明白所學之正謬?如果可以,蟬兒真想遊歷四方,以禿筆書盡天下奇事,這才不枉蟬兒所知所學。」說到神往處,她的星眸中淨是興奮之光。

  「能印證所學是為學之人一大樂事,但你該明白,你現下的身份並不適合有這般的想法。」凌崇之不得不提點她。身為一國之後,是沒有任何八方天下的自由。

  「崇之哥哥,你又不是不明白,他和蟬兒的事只是權宜之策,若非皇奶奶的促成,他和我根本是雲泥之別,哪湊得在一起。」她輕聲低笑,話中並無一絲在意。「誰知道那逆鱗之說是否真有其事,說不定只是胡言亂語、穿鑿附會罷了。」

  「我倒不覺得。皇上這些年的改變是有目共睹。」凌崇之舉手打斷碧蟬欲出口的辯駁,「我知道你想說,學武習文之事只是皇上自己想通了,可皇上那說風是雨的性子,全宮裡哪個人不明白,就只有你才制得住他。」

  話說當年,碧蟬從盛怒的納藍手中保住了失職的御駟園總管太監,而且還能安然全身而退之後,從此宮中只要有人惹惱了納藍,第一個動作就是找碧蟬去滅火。經過幾次屢試不爽,幾乎所有人都把碧蟬當救命仙丹,對那近乎荒謬的逆鱗之說,各個是深信不疑。

  「崇之哥哥,一般人愚心愚性才會輕信鬼神之說,怎麼睿智如你也相信這種話來著?蟬兒覺得他只是固執於我對他有救命之恩,才會特別容忍我。」碧蟬輕撫著頸上顏色已淡但仍清晰可辨的傷疤,那往事又猶在目。

  自從她受了傷之後,納藍對她雖然沒事還是會擺出一張臭臉,可人人都感覺得出來,他對她在各方面皆有著不同於他人的容忍。所以,要不是為了她身上這道傷口,她相信那個大白癡在他十五歲一到的時候,就會想辦法把她給踢出宮,哪還會讓她到現在還在他的面前耀武揚威?

  其實她早就對納藍說過,這傷口根本就不關他的事,是他自己聽不進去,又怎麼怪得了她拿著雞毛當令箭。她又不是白癡,他自己送上門的「武器」,不用白不用,不是嗎?

  「你這說法,是說太皇太后愚心愚性了嗎?」凌崇之用手中玉扇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

  「崇之哥哥,你說到哪兒去了,皇奶奶之所以會相信,只是病急亂投醫,事不關己,關己則亂。」碧蟬不贊同的搖搖頭。皇奶奶是宮中除了凌崇之之外另一個她尊敬的人,她對一向寵她的皇奶奶絕對沒有一絲不敬。「而且,就算那逆鱗是真有其事又如何?皇上早就過了十五,心性已定,有沒有我在他身旁,早就沒什麼問題了,不是嗎?」

  「看來你有這想法絕不是一天、兩天,你一定想了許多,才會有如此通盤的思慮。」凌崇之輕歎一口氣。他早該明白,蟬兒小小年紀就辯才無礙,經過這幾年,她的學問又不知精進多少,若她真下定主意,憑他根本是說不過她的。「你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碧蟬問道:「什麼問題?」

  「你對皇上真的沒有一絲留戀?」

  他的問題讓碧蟬有些訝然,但都已到了口的否認卻是遲遲說不出。

  她真的沒有一絲留戀嗎?撇開納藍霸道任性、狂妄無度的脾氣不說,他能文善武,胸有才略,相貌俊美過人,更是堂堂一國之尊,這樣一個難得一見的絕世美男子,哪個少女不懷春?而她並非草木,怎能全然不動心?只是她是如此明白,他之於她一如夜空皎潔皓月,她從不認為自己那微弱螢火能與之相匹。

  她不是自卑,只是心中明白,宮中女子無貌便一如戰場將軍無刀。

  「從來就不是我的東西,有何留戀可一一一一口?」她將眼光調回不停轉動的渾天儀,那一絲乍然而過的的心緒波動,隨著規律的轉動漸漸平息。

  從不曾奢求,又何來強欲佔有?

  「你指的不會是皇上從不曾與你--」凌崇之言語倏然而止,俊容陡染紅雲。他雖然和蟬兒無話不談,但這並不是他該與她能論及之事。

  一般的女子在聽到這樣的事,定是面紅耳赤、欲辯無言,可碧蟬生就不是尋常姑娘,只見她抿嘴一笑,鬼靈精似的雙眼閃著不懷好意的眼神。

  「有道是『心中有山,眼前便是山』,崇之哥哥,你會轉到這念頭,不會是思春了吧?」

  凌崇之本是文雅之人,比不得碧蟬的古靈精怪,只是被她說得俊臉更紅。「蟬兒,為兄知道你嘴利,就別譏弄愚兄了。這帝王子息攸關一國存亡,身為嘉愚臣民,哪一個人會不關心?」

  「那也不關我的事呀,」碧蟬翻了翻白眼。她也明白帝王子息事關重大,可那又干她何事?

  凌崇之舉步至碧蟬身前。「蟬兒,你是皇上唯一的嬪後,你是否曾想過,或許你的存在對皇上來說是不同的?」他小心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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