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穿著純白棉布睡衣、在昏黃夜燈的籠罩下清純聖潔得有如天使的夏天天,方劭康像個終於找到出口爆發滾滾熔漿的火山,發狂的妒忌心讓他完全失去理智,直到他觸碰到那層天使的薄翼……
但一切都無法停止了。
當他宿醉醒來時,天天早已不知去向,沒有留下隻字片語,只留下兩張支票和一櫃子的新衣服。
接下來的幾天,他的心混亂得無法做出任何正確的判斷。
他雖然親眼看到留在床單上如硃砂般的紅,但也親耳聽到張宗建和她親密的對話,他無法把這兩件事情做一個合理的聯結。
唯一能確定的是——他還是無法阻止自己對她的愛意。
於是,他向李安娜要了天天的電話和地址,卻發現她已經辭職了,而循著地址找到的是已經人去樓空的房子。
他驚覺自己完全錯怪了天天,她絕對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種隨便的女孩。
如果她真的是那種遊戲人間、玩弄感情的拜金女孩,他根本就無法傷她那麼深,傷到讓她不得不躲起來。
雖然方劭康後悔不已,恨不得要翻遍整個台灣找出夏天天,卻又因為被剛簽約的度假村計劃案纏住而分不開身,幸好此時張庭江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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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貴賓室的門前,夏天天深深吸了一口氣緩和緊張的情緒,該來的總逃不過。或許這也算是一個磨練,讓她有機會好好學習正式場合中的應對,說不定幾次下來,她也能像庭江一樣落落大方且充滿自信。
事到如今,夏天天也只能藉著往好的方面想來自我安慰。
叩叩叩……
夏天天禮貌地先敲敲門後才轉動門把入內。
「您好,我是童心基金會的夏天天。」她一進門就深深地一鞠躬,想要借此表達對這位贊助商衷心的感謝,但當她抬起頭來看清楚眼前的贊助商時,她的臉色突然刷白,血液的溫度也在瞬間降到冰點。
「是你?」她的身體微微傾斜,彷彿就要昏倒。
「你沒事吧?天天!」方劭康見狀,一個劍步跨到夏天天的身旁,連忙扶著她嬌弱的肩膀。
夏天天卻像是沾到毒蛇似地,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把推開方劭康的手。她的眼底浮現深不見底的痛苦,眼看淚水就要溢出,夏天天卻倔強地咬著唇,努力地不讓淚珠滴落。
看到她這個樣子,方劭康直想一拳打死自己,他早該料到天天會恨死他的,因為就連他都恨死了自己。
「對不起,我可能走錯房間了。」夏天天強自鎮定,困難地說出這些話後就準備轉身匆匆離去。
「你沒有走錯房間。」方劭康連忙擋在夏天天的前面,阻止她的腳步。面對反應激烈的夏天天,方劭康只能強壓下擁她入懷的渴望,刻意讓自己站在夏天天覺得不受威脅的距離之外。「我就是那位贊助商。」
「什麼?」夏天天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怎麼可能?贊助商是庭江找的……庭江?」夏天天瞬間發出質疑的驚呼聲。
「沒錯,是庭江。」方劭康露出溫柔的笑容。「天天,你很幸運,擁有一個真心對你的好朋友。」
夏天天此時腦中一片混亂,不清楚張庭江為什麼會找上方劭康。她不是最痛恨像他這樣的花花公子的嗎?「她跑去找你當贊助商?」
「那只是附帶的小事,她來找我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告訴我一些事。」方劭康放柔了聲音。
「她胡說些什麼?」夏天天不自然地轉過頭去,方才一抬起眼就避無可避地迎上方劭康的目光,那熟悉熱切的眼神令她心念一動,差點把持不住自己的感情。
但那細微的表情卻已看在方劭康的眼裡,他的心怦然一動。「她沒有胡說什麼,她只是把『所有』我不知道卻應該知道的真相全都告訴我。」方劭康溫柔地強調所有兩個字。
夏天天的心急速跳動,她害怕張庭江會洩露了自己的秘密,更害怕方劭康今天會來是因為禁不住張庭江的苦苦哀求才勉為其難地當作日行一善。
自從發生那件事後,夏天天對張庭江和駱齊謊稱方劭康因突然又勾搭上了新的女伴而將自己三振出局,遂計劃只能宣告失敗。
拜方大少歷來風評所賜,駱齊毫不懷疑地相信了夏天天的說辭,而張庭江表面雖不說話,眼神卻始終存疑。後來,夏天天執意辭職、要求搬家,張庭江也始終不發表意見,只是默默地陪著她到公司收拾私人物品,跟著她一起打包行李找房子。
她感激庭江的不過問,但也害怕庭江不時觀察的眼神。她知道面對相知甚深的庭江,自己很難偽裝得滴水不漏,她相信庭江應該已經猜到自己和方劭康之間曾經有事發生,甚至,當她看到庭江看她的眼神時,她幾乎都要確定庭江早已識破她還愛著方劭康的秘密了。
是啊,自己還愛著方劭康,這是她無法否認也倍感痛苦的事。
她恨透了自己,在方劭康那樣蹂躪她後,她怎麼還能完全不當一回事地愛著他?在離開方家的路上,她不是已經告訴過自己如果不能記恨,就要徹底忘記這個男人?真嗎?
但事實完全相反。她不但無法去恨他,更無法忘記他。
她想他!一個人的時候,她常常放任自己回想那七天所發生的種種事情——初次相識的第一天、有驚無險的第二天、意外之吻的第三天、身份曝光的第四天、相偕出遊的第五天、狂風暴雨的第六天、獨自離去的第七天……
每一天的每一個畫面,不管是悲是喜、是哭是笑,他的眼、他的唇、他的呼吸清晰得讓她有好長的一段時間夜夜失眠。雖然現在她入睡的時間已經從清晨五點提早至凌晨兩點,但泛黑的眼眶仍舊洩漏了她的輾轉難眠。
「既然你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你還來做什麼?」夏天天冷著聲音,想借此掩飾心裡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