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天張大嘴巴,真不知道該如何往下接話。畢竟情婦一職,她今天還是第一次走馬上任,火侯難免不足,面對他一波接一波來勢洶洶的挑釁,夏天天實在無法做出完美的反擊。
除了媚笑還是只能媚笑,夏天天覺得自己像個花癡。
「早點休息,明天中午我來接你。」
雖然奇怪他沒乘勝追擊,突然鳴金收兵不太像是他之前的一貫作風,但夏天天還是慶幸地鬆了一口氣,趕緊順從地點點頭。
他挑了一下眉,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說,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夏天天幾眼便轉身開門離去。
確定他走遠後,夏天天立刻將房門反鎖,拿起室內電話打給張庭江。說到這兒,一向好脾氣的她又忍不住咒罵了一聲。那傢伙竟然不顧她的反對,強行扣押她的手機,說什麼她既然已經被他包養了就該完全屬於他,不准有任何閒雜人等騷擾自己的私人物品,真是見鬼的邏輯歪理!
響了半天,終於聽到張庭江傳來一聲:(喂。)
「庭江,是我。」夏天天一聽到熟悉的聲音,就彷彿是遇到失散多年的親人般激動。
(天天?)那頭的張庭江,聲音聽起來和夏天天一樣激動。(你在哪裡?我好擔心你,打你的行動一直打不通,跑到飯店也找不到你,問櫃檯的小姐,她們又說好像看到你跟著兩個彪形大漢走了。我和駱哥聽得都快急死了,你再不打來,我們就要到警察局報警了……)
「停!庭江,你先聽我說。」
聽著張庭江嘰哩呱啦地說個不停。夏天天雖然十分感動卻不得不先打斷她的話。她實在很擔心那位陰晴不定的少東會不會又突然想起什麼而來找她,她必須把握時間趕緊和庭江討論對策。當下夏天天把今天發生的一切情形重頭說起,當然略過了少東逾矩的舉動和露骨的挑逗。
(好浪漫啊,天天。)電話那頭傳來張庭江神往的話語。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敘述完自己的歷險記後,竟然換來庭江這一句好浪漫的評語?難道她聽不出來這裡面的重重危機與層層陷阱?稍不留神她就會跌個粉身碎骨。
(庭江,現在不是發癡的時候,你不覺得天天現在和那傢伙住在一起是很危險的事嗎?)突然傳來一個男人著急的聲音。
(駱哥?)
「駱哥?」
夏天天和張庭江同時驚呼。
原來心急的駱齊早已按捺不住,根本等不及聽張庭江的轉述,逕自拿起分機,正式加入三方會談。
(天天,你必須趕緊離開。雖然是我請你想辦法和他另約時間,但絕對不是要你二十四小時陪在他身旁,這樣太危險了。)
(不,天天,你絕對不能離開,他再差勁,好歹也是名門之後,既然答應了七天之內不碰你,應該就不會霸王硬上弓,你這時候撒手,實在可惜了你難得的小聰明。)夏天天不轉彎的個性一向是張庭江取笑的話題。
(庭江,你別亂出主意,天天不像你,她太單純了,當初我就不贊成讓她演出這場戲。)駱齊沒好氣的說。
(駱齊,你別拐著彎說話,什麼叫天天太單純了不像我,你的意思是我很複雜?我很複雜嗎?天天,你說,我很複雜嗎?)
張庭江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夏天天可以想像她杏眼圓睜的模樣。
夏天天無奈地呻吟。這兩個傢伙只要碰在一起就會吵架,但都什麼節骨眼了,他們就不能稍微克制一下嗎?
(我只是就事論事,你張庭江在公關界混了那麼久,本來就比較圓滑、世故、陰險、狡詐,不然怎麼會想出這招捉姦在床的爛點子,害得現在天天越陷越深、無法抽身?)駱齊不以為然地反駁。
(捉姦在床?當初你不是拍手叫好嗎?怎麼突然又變成爛點子了?還形容得那麼下流,也不想想我和天天費了那麼多的力氣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讓那個飄來蕩去、搖擺不定的白雲重回你身邊。)
完了,庭江好大膽,竟然敢這樣批評被駱哥當作完美的化身、像神一般膜拜的白雲,簡直就是點到駱哥的死穴。
夏天天知道這兩個人一吵起來一定又是沒完沒了,果然,在短暫的沉默後——
(張庭江!)駱齊咬牙切齒地喚道。一旦被惹火,駱齊總是這樣連名帶姓地叫。
夏天天可以想見現場煙硝四起、炮聲隆隆的慘烈模樣。他們現在應該是完全忘了電話這頭還有一位被那個「捉姦在床爛點子」困住的可憐蟲吧。
夏天天無奈地掛上話筒,她真想不通,像駱齊和張庭江這麼會吵的兩個人,是怎麼維持近十年的友情而沒有分道揚鑣?
反正他們也已經知道她的處境了,至於如何向總編輯請假,就讓駱哥去傷腦筋吧。她決定什麼都不想,先睡個好覺再說。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拉松領帶,方劭康獨自一人站在陽台抽煙。這房子的視野很好,站在三樓的陽台上就可以將台北的繁華夜景盡收眼底。當然,這盡收眼底的代價所費不貲,房價足足是陽明山其他別墅的一倍多。
抽完了一根煙,方劭康又點起了另一根。
其實打從十八歲跟著大哥學抽煙開始,方劭康就沒有養大煙癮。這麼多年來,也幾乎沒碰過什麼必須靠著一根接一根的煙才能解決的煩惱,但今晚方劭康就是停不了手。
今天會出席太東集團的慈善舞會純粹是一個意外。自己才一下飛機就接到爺爺的電話,要他立刻趕到飯店代替方劭偉——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主持一年一度的慈善盛會。
不用問,方劭康也猜想得到,一定是他那位向來風評不佳的浪子大哥又闖了什麼激怒爺爺的大禍,爺爺一氣之下才會臨時換掉早就確定的人選,改派他上場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