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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說來說去,你還是為了蓉兒!」齊顛苦著張臉。「這麼說來,我們還要再繼續瞞下去嘍?」

  他真的很苦啊!因為他怕他再也撐不下去了……兩邊都是……

  「你們需要瞞我什麼?」

  冷不防身後冒出的問句,幾乎要嚇飛齊顛的三魂七魄。他趕緊回身,看向那個在飄雪日子卻僅穿著一件單衣的人。

  「十、十七師……師弟,外邊這麼冷,都已經入冬了。你不能穿這麼單薄就跑出來,會染上風寒的。」齊顛想把形銷骨立的人拖回木屋內,卻被那冰刀般的目光割得無法動彈。

  「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麼?」病體雖弱,氣勢依舊逼人。

  齊顛面部扭曲,暗自叫苦,話卻像背好般流暢:「沒有啊!大師兄為人這麼誠實又關心你,怎會存心瞞你什麼?你送了我那麼一把好劍,師兄都還沒報答你呢。怎麼可能會有事騙你?」

  「原來不只瞞,你還騙了我!」陰颼颼的口氣。

  「啥?我怎麼……沒、我沒有騙你啊!」齊顛寒毛直豎,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慌張揮手否認,眼睛卻心虛地飄向一旁去。

  左封遲看向在旁靜觀不語的白衫男子,語聲肯定地問:

  「她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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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風冽冽,大雪紛飛,刺骨寒風吹在單薄的身上,在雪中行走的人卻絲毫不覺寒意,反而有股溫暖不斷由身子裡冒出。

  因為侯兒還活著。

  她還完好如初地活在這個世間上,毫髮無傷。

  老天……左封遲感激地閉上眼。聽到這消息,他什麼都顧不了,甚至忍下想當場把大師兄埋進土裡的衝動。一知道侯兒就在離他不到一里的空地木屋裡後,他立刻動身,身上只披著一件齊顛急抓來的披風。在喝令齊顛不准跟來後,他便獨自前往。

  他不知侯兒是如何被說服的。

  那一大攤血……是自侯兒跟另外兩位姑娘身上所取出。出自一人必將致命,但若是出自三人,那便是於體無礙了。

  加快了不穩的步伐,左封遲微喘著氣,數日臥榻未及梳起的黑長髮,在風雪中輕揚,如同卸下束縛的情絲。

  過了樹林,入眼是一片空曠之地,齊顛所說的小木屋就在空地的盡頭。木屋前有個雪人,是每年冬天侯兒都喜歡在山上堆的那種……才光看到那雪人,他心中便激動不已。

  空地上不見任何人影,卻突然發出震下週遭樹梢雪塊的驚喜喊聲:

  「左、左、左封遲--」

  木屋前的雪人在一瞬間崩落,裡面跑出一個包裹得像粽子的小小人兒。原本愁苦的小臉一見到他登時亮了起來。她露出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小手奮力揮舞,大力朝他飛奔而來。

  「左!」她不斷呼喊著他,那聲音發自肺腑。她還跑得那麼用力,一步一步,像深怕他逃走似的。

  他見狀,胸口一熱。明明是冰天雪地,天降寒霜,他卻感到四周溫暖了起來。

  「……侯兒。」他不禁回應著她。呼喚過千百次的名字,這次卻終於吐露了蘊含的深深情感。

  由遠而近,飛快拉近距離,她一個高躍,如小鷹般準確撲進他懷裡。

  「左,這真的是你嗎?你瘦了好多……」見他面頰削陷,整個人瘦得驚人,她難受極了。像要確認他存在似的,她雙手不停摸索,游移過他的額、臉、頸,接著整個人緊緊摟住他。

  「是我。」溫柔如風的低涼嗓音,安撫她這些日子以來焦躁難安的心情。

  他溫柔地俯下臉,她急急地抬起頭,都只是為了看清楚對方,兩人的臉龐靠得極近,眼睫幾乎都要相碰。四眸相對,他不再先移開視線。那雙冷淡的黑眸第一次如此專注地凝望著她,距離如此之近。

  「每天都是齊顛師伯送飯給你的?」他問。

  「對,是齊師伯叫我還不能那麼快去看你,他還說……」突然像想起了什麼,鳳芸侯猛地仰起脖子,遞上菱唇。

  那確實印上的柔軟,令左封遲吃了一驚!欲後退,腰卻被緊緊圈住。

  「侯兒?」黑眸盛滿疑惑,心……怦動。隨即卻又皺起眉來,大師兄他到底對她說了什麼?

  「就算你會死掉我也不在乎!我要跟你在一起,我會照顧你,不會拖累你的,就算你討厭我,我也不在乎!」她大喊,邊說邊「攻擊」他,從面頰到他領口,所有露出肌膚的地方皆不放過,又吻又啃,連他下意識伸出手要制止她的掌心也被猛啄了一下,左封遲輕輕一震。

  「侯兒……你在非禮我?」嗓音顯得低啞。

  「對!等你成了我的人,就不會想再丟下我亂跑了!只要木已成舟,你就只能跟著我一個人,再也不能離開我!」緊緊抱住高出她一個頭的頎長身子,腳下一個踉蹌,他們雙雙倒在雪地上。

  成了她的人?這麼荒唐的想法。除了他那個瘋瘋癲癲的齊顛大師兄之外,還有誰會教她這種事?

  她仍是捧著他臉,毫無章法地狂吻身下的人。漸漸地,她身下之人也不再抵抗,只是睜著幽幽黑眸,仔細凝望著眼前的人兒。她披散的長髮垂瀑到他少有表情的面容上。終於忍不住伸手,他眷眷輕撫她烏黑長髮,動容地低喚:「侯兒……」

  她誤會他欲說的話,忿忿搶白:

  「我再也不會聽你的話了!你只會騙我。騙我說你討厭我,要把我丟給別人。」原本抵著他肩的小手,氣不過就是一陣猛捶。「我才不會讓你又丟下我,把我丟給秦苑,送給別人!我不會再相信你了!再也不了!」

  用力把他當沙包打。

  看起來雖用力,卻是無礙的。左封遲突然想起當年中毒倒地時,她亦是如此拚命捶打著他,說是要幫他「放血」。毫無血色的唇不覺有了淺淺笑意。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嘗到溫情,那樣毫無雜質的情感。也許……就是從那時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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