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什麼!」他在浴桶邊蹲了下來,大手促狹地揉了揉她的頭。
她嘟起嘴,哼了聲。人家就是羞嘛??br />
眼珠子飛快地斜睨他一眼,他蹲下來了?嗯,好,可以把頭轉過來。
他的發垂直披下,髮絲又直又烏黑得發亮,襯得五官好分明——濃眉、大眼、挺鼻、厚度適中的唇,還有剛中帶柔的下巴。而滿腮薄薄短短的胡,更突顯出他身上那股難以令人忽視的陽剛昧。
「你長得真好看。」她忍不住讚美他。
濃眉微挑,他朝她擠了個魅惑人的眼,當作答謝。
忽地,屠烈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裡放了一把匕首。
「嗯?」給她匕首……做什麼?
他指了指落腮鬍,帥氣十足地說:「來吧。全部刮掉。」
常家寶一怔,凝著俊朗的臉龐,燦亮的眼有點迷濛,她柔聲允諾。
「好。我幫你。」
素手捧著他的臉,輕輕的移動著匕首,刮除滿腮的胡。此刻,他們什麼話也沒說,任由濃到化不開的親密感在兩人之間持續漫揚。兩顆默契十足的心,不約而同的湧出想就這麼和他、和她——過一輩子的念頭……
常家寶捨不得破壞這份親暱,脫口而出的話刻意說得好輕——
「豹子,你為什麼會喜歡上我?」
低瞥一眼常家寶手上的匕首,他啞聲問。「一定要現在說?」
萬一說錯話怎麼辦?
常家寶懂他的意思。她嗯了聲,細眉微挑,語帶威脅的聲音仍是嬌滴滴的。 「你最好說實話唷,不然,嘿嘿嘿,——」
他嘴唇動了動。
「你說什麼?」兩人這麼靠近,她還是沒聽到,可見他說得多小聲!不,他是把話含在嘴裡。
「嗯?大聲一點,我沒聽到。」
突然,她的手頓住——
「喂,你想謀殺親夫啊?」屠烈低叫道,咧個乾笑,伸手輕輕的拿開臉上的匕首。,危險、危險。
「你再說一次?」她嘟著嘴,濛濛的眼神看不出是生氣還是高興。
屠烈笑得好無辜,他說真話有錯嗎?「我,真的很喜歡……喜歡……」
「嗯?」好酥的聲音。她抬起下巴,媚眼睇著他。
「你吃東西的樣子。」
什麼?!吃……吃東西的樣子?怎麼這麼不浪漫?
聞言,杏眸倏然瞠大,她好氣……
「屠烈!我咬死你!」
哎,男人不懂,女人想聽的是纏綿悱側的情話
是夜。
高大的身軀一躺上床,床榻微微震動了下。
「你?廠常家寶翻過身,滿臉震驚的看著他。
「我阿爹不是替你安排了間房?」她今晚不想再見到他,因為傍晚在浴坊的事……氣死她了。
她不是氣他說的話,而是氣他到後來禁不起她的「咬」……又做了一次。他難道不知道她每回到了……就會……噢,真想宰了他??br />
「你爹叫我來這兒睡。」
天,她那個開放到幾乎沒尺度的爹!
他手一攬,輕撫她的背。「腰還疼不疼?」
她賞他一記粉拳。「還說!叫你不要再碰我,害人家、人家……」她沮喪的低呼一聲,又羞又惱的埋進他的胸膛。
雖然住房離食堂還有好幾個院落,算遠的,但就是那麼湊巧,就是被人看到她滿臉紅通通的被屠烈從浴坊抱回她房裡,因為她,根本連站都站不住!
那一看,就知道他們倆在裡頭發生了什麼事!再加上今天中午在食堂和他「渾然忘我」的演出,教她明天怎麼見人啊?
他俯首,又用鼻子磨蹭粉臉,逗著她。
常家寶瞟他一眼,皓齒抿咬著櫻唇,說什麼都不許自己笑出來。
她決定強迫自己瞪著他。然沒多久,瞪視變成凝視子——
乾乾淨淨的臉龐,少了以往流露出的頹唐不羈,反而多了份爽朗。她又聞到了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清爽氣味。
屠烈將臉埋進她頸側,呵著氣,低道:「我們成親
吧,成了真夫妻,就不必理會別人怎麼想、怎麼看。」
他知道從浴坊抱她回房,在廊上被人瞧見她滿佈紅暈
又偎在他懷裡的模樣,讓她很不自在。
他剛說了什麼?常家寶兩眼直瞪著頭上的床帳。
「你……」她捧起他的臉,神情有點激動。 「可是
你說過……你是只沒人追得上的豹子。」事實上,當她
爹叫她告訴屠烈,要他明媒正娶時,她嘴上說好,其
實心裡是有點遲疑的。
要不是遇上她,他現在人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寬闊的額抵著她的,那雙墨瞳底的亮光直射入她眼底,亮光是他給予的承諾、是他的篤定。
「因為沒人追得上,所以豹子遇到它的伴侶,會選擇留在原地,然後……嗯嗯嗯……你知道的。」他挑逗的眨了下眼,笑說。那笑容像男人又像大男孩兒。
「嗯?」他以眼神詢問她。咱們成親吧?
常家寶笑得好甜、好嬌,學他哼哼。「嗯嗯……」
***
梳妝台、銅紋鏡、芙蓉面。
常家寶身穿上等綾羅綢緞製成的嫁裳,艷光四射;頭戴著綴滿珠寶的鳳冠,好不喜氣。絳紅的唇水水亮亮,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想咬一口。連在一旁幫她打扮的陪嫁娘,都不時抬起頭,盯著銅鏡裡的她。
房門被推開——
常家寶側偏著頭,想看清楚是誰進來。「阿爹。」
她旋即示意陪嫁娘先下去。
常菜來到她身旁,看著她這一身絕美的裝扮,不由得發出讚歎。
「好美……你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嫁娘。」
常家寶輕勾屬角,說:「我要阿爹進來,就是想先讓您看看我穿著嫁裳的模樣!」
常菜點點頭,明白女兒的貼心。
「屠烈那孩子也真是有心,特地去請他娘下山,好讓你們能在歡喜堂拜堂,這也是為了阿爹對不對?」
常家寶握住她爹的大手,這雙生滿粗繭的大手,為她創造了好多好多美食的回憶,給了她人生最美好的一段回憶。 「這是應該的。豹子說,如果沒有阿爹,就沒有寶兒這一張能吃的嘴,也就不能吃出他、他……」她臉紅了,有點不好意思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他只為你做的菜?」常萊幫她說出來。
「嗯。」她笑得好羞怯。
「嫁到夫家之後,要好好侍奉婆婆。」
常家寶漾起慣有的甜美笑容,眼眶卻起霧了,逐漸泛成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