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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對了,他知道孩子的事了嗎?

  「少、少爺知道雪兒——嗯——我——」她吞吞吐吐,不知該如何問出口。

  「少爺已經知道你有身孕,他並沒有怪罪。」他直接回答。

  就這樣?沒有怪罪?她可以隱藏自己的心事,卻無法隱藏自己訝然的表情。

  心好痛、好痛!他明明知道這一定是他的孩子,為什麼出現在她面前的人,是他的護衛,而不是他?!

  他是不是不在乎?

  華凌將雪兒的反應全看在眼裡,卻仍是不動聲色。

  「我、我……」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說什麼也不讓它淌下。

  「你認得少爺?」護衛刺探性的問,他覺得雪兒的反應不太尋常。

  突然間,雪兒彎身抱住小腹,眉頭深皺。「好痛……」

  華凌趕緊扶住她。「你怎麼了?」

  「痛……孩子……」

  華凌二話不說,直接抱起雪兒,往門外衝出去。

  第六章

  明月照窗。

  窗前人影佇立,凝諦無言,今夜,只有窗外春醒初醒的海棠與他相伴。

  一名僕從端茶進房,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斜瞄一眼,低道:「怎麼是你?凌護衛呢?」晚膳過後,多半都是由華凌親自進房奉茶。

  「凌護衛他……交代小的過來侍候少爺。」僕從有點緊張,他很少有機會如此貼近少爺、服侍少爺,這以往都是凌護衛的工作。

  西門訣側過身,勾起冷笑。「你沒回答我後面的問題。」

  僕從突然明白他的意思。「是。聽其他下人說,凌護衛好像抱著一個女人,急急忙衝去南院大夫那兒——」西門家自雇一位大夫常駐府邸,他就住在位於南邊的 院落。

  「他什麼時候開始跟下人搭在一起了?」西門訣不敢置信,以為僕從口中的女人是府裡的奴婢。華凌知道他對女人的習性,所以他從不碰府裡的侍女。

  「不是府裡的人,是住在蒼翠閣的舞伎。」

  心,猛然抽了下。

  「是誰?」他的聲音繃緊。

  「回少爺的話,小的不清楚。」

  一定是她!為什麼要找大夫?是出了什麼事?要不要緊?

  他驚覺,現下盤旋在腦海裡的,全是對她的擔憂和疑慮。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壓抑、無法對她的存在視若無睹。

  是啊,過度強壓的情緒如洪浪,一旦潰堤,就再也收不住——

  他旋風般離開房間。

  南院。由一道翠竹圈成籬,蜿蜒圍繞成一座小小的院落。

  眼睫輕顫,她幽幽睜開眼。

  「你醒了?」華凌坐在床邊,看她醒來,才寬心的暗吁了口氣。

  雪兒環顧四周,儘是陌生的擺設。她在哪裡?陡然間,想起她昏倒的原因,手急忙探向小腹。

  「孩子?我的孩子有沒有怎麼樣?」她一急,輕喘了起來。

  「別太激動,大夫說你就是這樣才會動了胎氣。」華凌趕緊安撫她。「孩子沒事,倒是你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

  雪兒閉上眼,鬆了口氣。「謝謝。」她輕說。

  「這是哪裡?」

  「南院。雪……我可以直接叫你雪兒嗎?」他問。

  雪兒淡勾嘴角微微點頭,心想,這人幫了她這麼大的忙,怎麼還這麼客氣?而且,雪兒現在才回想起,他和第一次見面時的神情不大一樣,好像少了什麼又多了什麼,可她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

  「雪兒,你——」華凌遲疑了下,才說:「你打算怎麼辦?」

  雪兒睜開眼,一雙清澈瑩亮的眼眸不解地看著他。

  華凌明白她的疑惑。「我的意思是,你真要生下這個孩子?孩子的爹——並不在,是吧?」他問得小心翼翼。

  「他是我的孩子,我當然要生下他。」雪兒刻意避開另一個問題。她試圖坐起身子。

  華凌扶著她身側,從床尾拿了一條毯子墊在她背後,好讓她倚靠著。

  「謝謝。」她的嗓音柔柔細細的,十分悅耳、且足以引人遐想……

  華凌斂了斂心神,說:「不知道為什麼,剛聽你這麼一說,我忽然聯想到,也許少爺的母親當年也是這麼想。」他注意到雪兒一聽到他提起少爺,眼神倏而認真起來。

  他尷尬一笑。「失言了。我做下人的,怎能在主子背後說話?這好像是在道人是非。」

  「不會!」雪兒急道,這才覺得是自己失言了,趕緊緩了口氣,說:「我並不這麼想,也不會介意,而且我不會告訴別人——」說罷,她甜甜一笑,想借此抿去方才突兀的口吻。

  「從少爺進西門家那天開始,我就跟著他,十幾年下來,少爺真的變了不少。」

  雪兒很仔細的聽著,但華凌似乎不打算繼續說下去。

  「瞧我,淨想和你說話,應該讓你多休息才是。我不打擾你了。」華凌邊說邊站起身。

  雪兒正覺得奇怪,他的話怎麼有一搭、沒一搭的?想開口問他,卻被開門聲中斷,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令她頓時啞然!

  「少爺。」一見西門訣入內,華凌躬身福禮。他對西門訣的到來,似乎並不感到驚訝。

  三人都沉默著,房內的氣氛有些尷尬。

  雪兒一臉愕然,沒發現華凌又回復平日戒慎的表情,而西門訣突臨南院,更讓華凌確定了心中原有的猜想,於是他什麼也沒說,當然也不敢說什麼,自顧先離開。

  西門訣踱步到床旁,直接往床沿坐下。

  雪兒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她有股想哭的衝動,卻抿嘴強忍著。

  「明知道自己有身孕,還長途跋涉到揚州?還在宴席上放肆跳舞?你是不要命了嗎?」

  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悄然滑落,她趕緊用手背抹了幾下,一個小小動作,卻讓他凌厲的眼神稍懈,黑眸顯得深邃,他常想起這個她慣有的孩子氣舉動。

  雪兒手貼在小腹上,囁嚅說道:「他很乖的,所以我才會沒事——」

  他看著她的手,想到肚子裡的小生命,是他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

  「怎會來揚州?我以為——你已經回去和家人團聚。那塊東西用來替你爹還債,應該還綽綽有餘——」他的口氣很冷淡,卻聽得出來是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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