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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四叔。」她頷首問候。

  「回答我的問題。」西門訣臉色微凝,氣惱她怎麼不好好待在房裡休息。

  「我——你——你嚇到我了,我正在跟小娃兒說話,說到一半,你突然插話進來,我就嚇了一跳,然後——」

  「是什麼事讓你緊張成這樣?」他知道她一緊張,話不但多,而且辭不達意。

  想到方纔的事,她一張小臉紅撲撲。這種事怎能說出口?她努著嘴,一臉心虛。

  西門訣不想再追究,直接牽著她步出花叢,同時順手拿掉沾附在她發上的樹葉。

  「你不該亂跑。」他沉聲斥責,但語氣中卻隱含著掩藏不住的溫柔。

  雪兒輕吐小舌,明眸略勾,流露出一抹淘氣的神情,任誰看了,早就忘卻任何氣惱的原因。忽而,雪兒這才想起來自己是為什麼走到這裡——

  「對了,我是要去找你——」

  站在西門訣身後,一直被忽略的人,忍不住輕咳幾聲,打斷了雪兒的話。

  「訣兒,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聊,方才提到那茶園的事,我會交代華凌去辦。」

  「嗯。」西門訣輕允一聲。「我派凌去沿海看鹽田,他應該是回來了,你讓他休息一天再交代他差事。」

  「沒問題。」四叔說完,若有若無的輕掃雪兒一眼才離去。

  雪兒心思單純,哪察覺得到四叔不見友善的眼神,反倒是西門訣在心底咀嚼其中含義。

  雪兒看四叔走遠了,輕拉仍被他牽著的手,嬌聲說:「你這麼忙,讓我幫幫你,好不好?」

  西門訣看她一眼,略揚嘴角,卻不回應,牽著她的手往剛來的方向走去。

  「說好。」雪兒學他慣有的霸道口吻,可嬌滴滴的嗓音,聽來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西門訣仍沒回應,逕自牽著她彎進一條紛植各色花卉的小徑。

  「你知道我很能做事的,以前在長安的時候,我什麼差事都做過,就算現在肚子裡有了小娃兒,可南院大夫說我的身子骨好,一點害喜的毛病也沒有,他說我只管開開心心地把小娃兒生下來就好了——」雪兒滔滔不絕的找盡各種理由說服他,沒發現他們已走到一幢小樓閣前。

  西門訣牽著雪兒步上台階,她才察覺到眼前矗立的小樓閣。

  「我們進去做什麼?」她問。

  「你不是要幫我?」他輕佻右眉,嘴角勾起一抹別有興味的笑意。

  那笑容有點邪魅。

  「是、是啊……」雪兒微微愣住,他很少在旁人面前展露笑容,但每日在她面前輕綻俊顏,總會讓她魂不守舍。

  「那就進來「幫」我。」他的聲音低低啞啞,很是挑逗。

  「喔,好。」雪兒隨著他推門入內。

  不過片刻,樓閣內傳來細細尖尖的吟叫——

  「……西門訣,我……我不是要幫你這種忙啦……」

  ***

  「今年京師跟我們訂了三艘大船,你要不要去一趟洪州造船坊看看情況。」四叔正和西門訣討論今春家業接下最大的一筆生意。

  「不去。」西門訣翻閱著帳本,頭也不抬就直接回絕。「派個能做事的人去看看就行了。」他說。

  「訣兒,這是京師下的訂單,輕忽不得,而且往年都是你親自盯著進度,怎麼今年——」

  「今年中秋以前,我不會離開揚州。」

  四叔聞言,一臉不解。然西門訣卻只道出他的決定,不想多作解釋。

  四叔思索了會兒,才明白他的用意。他要等到雪兒臨盆?

  「訣兒,別怪四叔多話,你這決定似乎不妥。」

  西門訣頓了下,才抬起頭看向他。

  「你爹應該和你說過『萬事以家業為先』這句話吧?」

  「那又如何?」

  「對西門家的男人而言,女人只是生下子嗣的工具而已,不必太過費心。」四叔言下之意,是暗指明白他何以不離開揚州的原因。

  「況且——你放太多心在一個女人身上,會成為你的致命傷。」四叔更是直接說道。

  西門訣聞言,不怒反笑。

  「四叔,你對我的女人有敵意。」笑語中卻暗藏著嚴重警告的意味。

  「我這是為你好!」四叔明白他話中有話。

  「為我好?半年多前,我和你兩人就在這房裡,討論到益州交付蜀貨的事,你說那是殿中省訂下的貨,也是輕忽不得,非要我親自去一趟,結果呢?咱們是再清楚不過!」殿中省為京師職掌天子起居的事務府,在西門家業中,有一部分就是專做這種京師買賣。

  「益州那件事,你根本就是懷疑我,是不?」

  「我沒這麼說,是四叔多慮了。我該懷疑的人是三叔,不是你。」

  「可是你三叔知道你回來之後,自始至終都不敢吭一聲,乖得像龜兒子似的,你懷疑他什麼?」四叔口氣沖了起來。西門訣是沒明講,但言下之意是再清楚不過。

  「四叔,你動怒了,那才是『你的致命傷』。」西門訣用他的話回他。

  「你?」四叔頓時啞口無言。「好,你當家,就你作主!」說完,頭也不回地離去。

  西門訣眼睛半瞇,似在思索著四叔的反應。突然間,才察覺到從剛剛就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華凌。

  他常常靜得出奇……西門訣不知何以,突來這個念頭。

  「凌,四叔交代你茶園的事就先擱著,由你去洪州造船坊,每十天向我報告一次進度。」

  「是。」

  西門訣合上帳本,起身走到門前時,忽然轉過頭問他:「凌,你好像從沒告訴過我,你進西門家做我的護衛之前的事?」

  「是少爺沒問。」華凌十分謹慎地回應。「少爺怎麼會忽然問起這事?」

  「一時想到而已。」西門訣略閃過某種念頭,卻被他及時答覆而掩過。

  「我是孤兒,十歲以前都是住在廟裡,我這一身功夫就是跟廟裡的和尚學的。

  然後十歲那年被老爺買下來,做少爺的護衛至今。」

  西門訣知道華凌向來謹慎,對他如此的回答態度也就視為理所當然。

  「不必跟著我,你先去準備、準備到洪州的事。」他交代完,旋即開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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