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冷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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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她揚起眼,溫和平靜。站在面前的他,俊朗威武,只是剛獵殺回來,身上的暴戾之氣未褪。

  她無言以對。

  他則覺得腹部一陣翻騰,月餘不見,她似乎更加美麗了。對她的渴望排山倒海而來,這才驚覺他對她的想念竟如此之深。

  在蘭玥刻意的糾纏下,他無暇來看她,可他幾乎日日傳召,她卻總是派侍女前來回話,說什麼身體不適,這套說辭他已經聽膩、聽煩了。她難道不想念他嗎?就算因為他要迎娶蘭玥,也不該賭氣這麼久啊!他是單于,難道要他紆尊降貴,陪著笑臉跟她解釋自己的不得已嗎?

  「你為什麼就不試著瞭解……」

  「不必說了,臣妾完全瞭解。」

  他拳頭一握,更討厭這樣客套的說辭。現在帳裡只剩下他們兩人,她大可放下身段說出她的不滿。她生氣,他會寵著她;她抱怨,他也會由著她。把事情攤開來說,不是很好嗎?

  天知道這些日子他是怎麼過的!日夜想著她,多麼希望陪在身邊的人是她。蘭玥夜夜賴在他帳裡,他可是一次也沒想過要去碰她,只因為閉上眼,腦海裡全是她的影像。

  可她呢?完全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冷得像冰,隨便一個他的子民比她來得熱情,他們可是夫妻啊!瞧她說起話來,恭敬謹慎的樣子,他平日受到的恭敬已經夠多了!他要的是有情、有心,會賴在他懷裡撒嬌的劉靚。好懷念他們的初夜啊!那心靈緊貼的感覺,至今還在悸動著他的心!

  「你今晚非跟我一起不可!」他命令著。

  劉靚站了起來,「請你不要勉強我,我不舒服。」

  「你哪裡不舒服?」他掐緊她的雙臂,幾乎要將她提了起來,「回我帳裡,我讓藥師來幫你診治。」

  「不用。你讓我休息,我自然會好。」

  「你這是什麼態度?情願每日撫琴,也不願見到我嗎?」

  他發怒著一腳將琴座蹋開,琴弦錚錚地斷了幾根,劉靚心疼地看著,眼底閃著憤怒。

  「看來你真的反琴看得比我還重要……」他自嘲著,「你明明非常在意我娶蘭玥,卻為何只字不提呢?」

  「你希望我有什麼反應?」她冷靜反問:「憤怒或哭鬧嗎?這樣做你就會改變主意嗎?」

  被她一問,他愧疚地稍稍鬆手,「靚兒,不管我娶了誰,我心裡最愛的始終還是你啊!」

  她一聽,嘴角揚了揚,似笑非笑,這算是帝王們的共同說辭嗎?

  「這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沒有意義?他眼睛危險的瞇起,她竟敢在他挖心掏肺之後,說這一切都沒有意義!原始的征服慾望撩起,帝王的強烈自尊不容許她這樣拂逆他。

  「喔?是嗎?對我來說,讓你屈服就是我最大的意義!」

  見他眼底閃著詭異的訊息,她下意識地想躲開,卻奈何他高大的身軀像銅牆般,一時之間,竟無可逃躲。

  他輕而易舉地伸展雙臂將她封鎖,霸道地將唇壓了下來。

  他恣意的肆虐,喉間因強烈的渴望而變得乾澀,他真的好想她,她身上的氣味令他著迷。可是不管他如何巧取豪奪,她始終都是硬邦邦的,不願回應他。

  「你!」他惱怒地鬆開她,眼中燒著燎原的怒火。

  她無動於衷,仍然面無表情的直視著他,澄澈的跟底沒有一絲感情。

  「可惡!」他終於全面爆發,憤怒的手指直嵌入她雙臂,「你為什麼就是這麼倔強?」而自己又為什麼就是這麼在乎她呢?

  雖然曾經想像過他發怒的樣子,但真正面對了,才發覺自己之前的心理建設根本不夠,那暴烈的眼眸有著一怒而天下懼的氣勢,被這樣的眼光一看,任何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屈服。她秀眉微蹙,咬牙忍著疼痛,幾次想把目光移開,但是她命令自己,不能退縮,也不要軟弱,即使因此被打入冷宮也無所謂。她絕不願與人共事一夫,既然這事無法改變,那麼就改變他們之間的關係,形同陌路!

  見她略顯痛苦的神色,堤曼的心又軟了下來,他暗罵一聲,鬆開了她。為什麼他可令千軍萬馬臣服,對於她卻是一籌莫展呢?

  「我再問一次,你今晚侍不侍寢?」這是給她最後的機會,也是自己容忍的極限了。

  她搖頭,態度堅決。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她神色一凜,挺直背脊,「我求之不得。」

  「你、你……」他簡直快氣瘋了,雙手指節握得泛白,她居然寧可一死也不低頭,「好!」他咬牙道:「這次我不打你、也不殺你,我倒要看看你能這麼驕傲到幾時?」

  「來人啊!把閼氏送到北海邊去,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她出帳一步,違此令者,我便砍掉他的腦袋。」

  劉靚面無表情。

  「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像在下詛咒似的,「到時候我看你是否還有骨氣拒絕我!」

  丟下這幾句話後,他一臉怒容地離去。帳外蘭玥正等著他,當然他們的爭吵及堤曼的命令她聽得一清二楚。

  「單于,別跟她生氣了,晚宴等著我們呢!」蘭玥討好地道。

  「滾!」從齒縫裡進出來的話,不留任何情面,「我現在不想見到任何人。」

  「單于……」

  「叫你滾你聽到沒有,別再來煩我了!」他幾近咆哮。

  待他們的聲音遠去,劉靚蹲下身檢視損壞的琴弦,忽地胸口一熱,眼淚如斷線珍珠般滴落在琴上。這真的是她想要的結局嗎?如果是,為什麼心中卻隱隱作疼呢?剛才堤曼吻她時,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禁錮住自己的渴望,若真是無慾無求,又何須苦苦自製呢?

  北海離單于王庭相當遙遠,簡陋的穹帳,粗糙的食物,自北方刮來的風雪毫不客氣地充滿帳內,附近除了零落的放牧穹帳外,唯一的景色,便是綿延至天邊的雪地。

  心靈上的煎熬如今沒了琴音調劑,四周的寧靜更如魑魑魍魎包圍般令她逐日衰弱,不多久,她便病了,但是她卻堅持不讓侍女回報,不願用脆弱來換得同情,現在的他正浸淫於新婚的喜悅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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