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她無動於衷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他,他加諸在她身上的挑釁行為越來越過分,甚至超出了她所能忍受的範圍。
在他的刻意運作下,她成了班上最不受歡迎的人,來自名門世家的同學們都沾染了有錢人的氣息,認為班上有她這個毫無背景,母親還在當幫傭的同學存在是一種污點。
而且她這個無名小卒還搶走了全校女生的白馬王子、全校男生心中偶像庾隼翼的光彩,這更是讓她除了在班上吃盡苦頭.還在校園內飽嘗冷嘲熱諷。
她已經記不清有多少羞辱是庾隼翼刻意造成的了,當時的她只是一心一意地專注於自己的目標——考取國立大學,用自己的成績換取將來的學費。
當聯考成績揭曉,她成為當年的榜首,而庾隼翼也以亮跟的成績名列榜眼,不過因為不到一分的差距落敗使他倍感羞辱。大概是失敗的打擊太大了,他竟不顧各大名校的熱情邀約,硬是負氣到國外求學,他的家人為了他任性的行為,還特地全家移民,後來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現在回想起來,發生在他們之間的,儘管都是一些讓人不愉快的事,但忍耐功夫一向到家的她,對於他那種故意且充滿惡意的行為向來有自己特別的一套處理方法,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直到她順利考取國立大學,直到庾隼翼放棄與她之間的競爭遠走國外,心情放鬆的她,才逐漸在夢中憶起那些惱人的片段,並且衷心希望這一輩於再也不要見到他。
就在她幾乎遺忘他這號人物時,沒想到他卻再度出現了。
當暫時擔任起紅娘任務的總經理特別助理用幾近於興奮的高亢噪音介紹特別來為眾人祝福的FLY總經理羅傑斯時,因為職位最高、座位被安排在最前面而能毫不費力地看清台上一切的她,真希望自己看錯了。
雖然頭髮留長了,髮色還特別經過挑染,身高也比以前高出了許多,身上的正式西裝顯得格外成熟穩重,但一直很努力去遺忘的她也不知為何就是一眼認出了他。
就算完全不同於高中時稚氣未脫的模樣,但是他身上那股高高在上的氣息和湛黑眼中那抹無意間流露的傲慢自大是不會隨著外表的改變面改變的,這也許就是她一眼即認出他的原因。
坐在FLY科技公司為了這次活動特地佈置的會場內,外表雖然仍是一派輕鬆,但實際上她早已坐立難安。
最前方的位子使她格外醒目,她不著痕跡地垂眼盯著活動表,並衷心希望台上那個引起在場所有女性讚歎與注目的庾隼翼,能在不發現自己的情況下結束他的祝福。
但卻是事與願違。
jj jj jj
「貝郁珊?」台上突然冒出的中文有些生硬,沒有英語來得輕快流暢,但卻多了一種讓人心動的低沉。
本來在台上用流利動聽的英語表達歡迎與祝福詞的FLY總經理忽然說出了標準的中文,讓在場的女性紛紛在心中打了個突。
視線雖然在活動表上,心思卻沉浸在模糊的往事中的貝郁珊一時之間設察覺到場內的變化,直到旁邊的人用手肘頂了頂她,她才回過神來。
她一抬眼就對上了庾隼翼那雙銳利的陣子,剎那間,她瞭解到自己想要安全無虞地逃過這一劫是不可能了。
「貝郁珊,果然是你,我還想說怎麼這麼眼熟呢!」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態度也跟剛才一樣穩重成熱,但她就是能從他的聲音裡聽出昔日熟悉的輕蔑。
深吸一口氣,她勉強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苦笑。
這傢伙,還是一樣我行我素啊!她無奈地想著。
他大可等私底下再跟她打招呼的,為什麼非得要對著麥克風,在大庭廣眾之下叫她的名字呢?
這種感覺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時代,每當他準備對付她時,總是會用這種光明正大又帶點宣誓意味的語氣對她說話。
庾隼翼湛亮的黑眸在距離他不到三步遠的地方停留,原本在腦中準備好的歡迎詞早已不翼而飛,高三那年的點點滴滴正如影片般在他腦中播放。
忘不了……
當年的飲恨……
他以為現在的成就可以讓他忘記自己曾經可恥地敗在她手下,說真的,他真的幾乎忘了。但在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乍見使他燦爛輝煌的高中生活蒙上陰影、使他首度見識到居然有他怎麼努力都贏不過的對象時,怨恨立即朝他的胸口襲來。
此刻,他原本清澈的眼睛悄悄地蒙上一抹陰鬱。
當在場眾人全將目光放在一向安靜低調的貝郁珊身上時,庾隼翼忽然拋開本該繼續的歡迎詞,用麥克風跟近在咫尺的貝郁珊閒話家常。
「好久不見了,沒想到你也會來參加這種活動。」他的語氣輕鬆,眼中卻充滿惡意的光芒,似乎在等著看她發窘的表情。
那種睽違已久的感覺又浮上心頭,貝郁珊的外表雖然仍是一派沉靜優雅,但面對這種存心讓她難堪的挑釁,心中卻很難做到無動於衷。
他的外貌雖然成熟穩重了許多,但從他的行為,貝郁珊深深瞭解他們昔日的恩怨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消逝,對她,怕仍存有極不成熟的敵視心理。
由於她從小就沒有父親,她母親靠著四處幫傭維持她們母女的生活。而母親的最後一個僱主就是庾隼翼的父親,而她也常在下課後幫母親做些璃碎的事。
這也使得她的痛苦更加擴大。
除了在家裡百般刁難,到了學校,庾隼翼更是處處以她的主人自居。
她記得這個傢伙最樂此不疲的遊戲,就是當著眾人的面質問她有沒有把他的房間打掃乾淨,或是頤指氣使的要她去學校附設的便利商店幫他買些有的沒的,然後再故意挑三撿四地對她百般奚落。
讓周圍的人知道她低下的身份,似乎成了他生活最主要的目韻。
當然他也不是每次都能如願指揮她,有時候她脾氣一來,任憑他暴跳如雷也不予理會,那種時候他就會乾脆跑到母親面前告狀,利用母親來懲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