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是貝郁珊……咦?是你,真對不起,一直沒有再跟你聯絡……」
她本來公事化的口吻突然變得溫柔,那種帶點小女人嬌羞的姿態更是讓庾隼翼大起疑竇;而讓他進一步斷定打電話來的是個男性的則是她接下來的舉動。
她居然立刻起身走出餐廳,那種擺明了不想讓他聽見的模樣當場讓他醋勁大發,想也沒想,他就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到客廳。
貝郁珊抬眼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埋怨他的亦步亦趨,以及那一副露骨的、控制不住想把手機搶過去的模樣。
不理會她的抗議,庾隼翼硬是死皮賴臉地擠在她身邊,還竭盡所能地將耳朵靠近手機。當然,他是聽不到任何聲音的,不過,還是可以從貝郁珊的回話中聽出端倪。
「對啊,真的很抱歉,因為是臨時決定要提早回來,所以沒來得及跟你聯絡,真的很抱歉……」
聽到這裡,庾隼翼的神色在瞬間變得陰沉,他知道電話那頭的是誰了。「嗯,我到公司再打電話給你好不好?oK,那就這樣,Bye。」在庾隼翼的貼近下,她實在很難繼續說下去。
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剛剛還顯得非常愉快的臉色如今已是烏雲密佈,她站起身,準備去拿自己放在廚房的皮包時,身邊卻響起一道即使在這寒氣逼人的下午還是會讓人不由得為之一顫的聲音。
「是韓傑生嗎?」
被他低沉的聲音嚇了一跳,對於他口中那個名字感到陌生的她反射性地問:「誰?」
「韓傑生啊,」完全不想隱藏自己的不滿,他站起來不由分說地擋在她面前,「我不准你打電話給他。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他休想再動你的歪腦筋!」
已經稍微有點習慣他像個怨婦一樣的低聲下氣,突然間聽到這種熟悉的跋扈噪音,貝郁珊還真是有點不適應。
「韓傑生?」除了不適應之外,她還完全捉到他的重點。
忽略那略顯遲疑的語氣,被嫉妒之火燒掉一半理智的他聽到這個名字從她嘴中吐出時更是怒不可遏。
「你還忘不了他對嗎?上次你會到別墅就是為了想見他,他到台灣來了是嗎?你是不是想背著我去見他?是不是?」
已經一頭霧水的貝郁珊被這一連串帶著威脅的問號搞得更是混亂,不過,也拜他這麼嚷嚷之賜,她才想起那個差不多已經被她遺忘的人。
沒有回答他的那些質問,貝郁珊反而稀奇地看著他那張明顯佈滿嫉妒的清秀臉龐。
「你這是……在吃醋嗎?」
「廢話!有哪個男人知道自己的女人要去私會以前的情人會不吃醋的?」
儘管他的怒氣來得莫名其妙,他的指責更是子虛烏有,但是深感冤枉的貝郁珊卻無法生氣,因為眼前庾隼翼那既滿佈憤怒和嫉妒卻是認真異常的表情實在是太可愛了!
忍俊不住,她終於掩著嘴笑了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
可惡!他都快被嫉妒衝擊得想要殺人了,她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伴隨著止不住的笑意而生的,是一股無法忽視的甜蜜,像暖流一般要體內流動,迅速地溫暖了她原本冰冷的四肢。
顯然被怒氣佔滿,但仍掩飾不了其中的真誠,那種赤裸裸的妒忌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辦法這麼理直氣壯表現出來的。
他既然會妒忌,不就表示……
抹去這種幾近於相信的想法,雖然沒有必要,不過她還是開口解釋,「是在大學的同學,女的。」也不曉得自己幹嘛特別強調這點,她在停了一下之後繼續說:「我去美國時有跟她聯絡,本來是要見面的,不過後來因為發生了『意外』,所以就沒有跟她見面。」
忽略掉那略帶嘲弄的「意外」二字,庾隼翼直視她的眼中著非問個水落石出的決心。
「那你後來有跟韓傑生聯絡嗎?」
「我又沒有他的電話。」
「那他有跟你聯絡嗎?」
「他也沒有我的電話啊!」
「那他難道都沒有透過別的方式跟你……」
「沒有。」雖然這種拷問有點煩,但只要一想到他背後的動機,貝郁珊的語氣就意外地變得順從起來。「事實上,如果不是你提起,我早就忘了那個人了。」
聽她這麼一說,庾隼翼那原本咄咄逼人、帶點蠻橫的執著俊臉突然變得滑稽,至少在貝郁珊看來是如此。
「一次也沒有……聯絡過嗎?」儘管語氣裡充滿驚喜,但是他的眼中還是帶點疑惑。
「說沒有就沒有嘛!一直問你煩不煩啊?」她皺起眉,對他的糾纏與不信任感到不耐。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只知道有一天當她發覺時,自己就忽然變得高高在上,而曾經不可一世的庾隼翼則開始變得唯唯諾諾。
問題是,兩人對這種情況都視為理所當然。
早就忘了韓傑生那個人?
雖然這對貝郁珊相信他的真心一點幫助都沒有,庾隼翼還是感動得無以復加。那雙曾經以凌厲、傲慢著稱的黑眸,不知不覺蘊涵起溫柔至極的神色。
但是,這抹溫柔的神色還來不及讓貝郁珊發覺,一股微妙的不安就又佔據他的心頭。
「既然是女的,那你剛剛幹嘛神神秘秘的,說話的聲音還突然變得那麼溫柔,對一個女人,沒必要這樣吧?」
一點也沒有注意自己正在變得不可理喻,庾隼翼只是莫名的覺得酸楚;為什麼她對一個女人都可以這麼溫柔,對他卻始終冷漠以對呢?
幾乎可以算是窮追猛打,不等她從困惑中恢復過來,他又馬不停蹄地提出第二個問題。
「而且,也沒必要特地迴避我吧?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嗎?」
「那是因為……」直覺想反駁的她在意識到將出口的是什麼時倏地打住。
一種類似害羞的滾燙感忽然襲遍她全身,她差點就脫口而出,因為他的靠近使得自己心神不寧,雖然彼此的衣衫都很整齊,但是隱藏在衣服下的肌膚還是敏感地起了一陣戰粟,那種帶著體溫的摩擦,讓她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