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彥存不發一語,只是嘴角露出冷淡的微笑,穿上褲子與她並肩坐在綠色的沙發上。
電視正在播放傳訊手機的廣告,莫子文眼睛雖然盯著螢幕,但臉上的表情卻更像是在發呆似的。
過了半晌,他打破沉默喚她道:「子文--」
「嗯?」她轉過頭,瞅著他一臉嚴肅的模樣。
「如果你愛上別人,可以直接告訴我。」
她眼底閃現錯愕,啪的一聲,她賞了他一巴掌。
羅彥存摸著疼痛的臉,驚詫的望著她--
莫子文的臉瞬間全皺在一堆,突然像小孩子一樣委屈的大哭起來。「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你是什麼怪物!以為我不愛你還可以跟你做愛?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我愛你呀……」
望著她傷心的樣子,羅彥存愣住半晌,才反應過來摟著她安慰地說:「我知道了,你別哭嘛,都是我的錯。」
她可憐兮兮的瞅著他,他溫柔地幫她抹掉頰上的淚。「不要哭了。」他說。
她這才變得比較冷靜,只是忍不住還有些哽咽。「你為什麼要這麼說?」盯著他的眼問。
他只好老實回答:「我以為你又愛上葉明瞭。」
莫子文忍不住抿著嘴輕笑起來,臉上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
望著她笑的模樣,羅彥存辯駁說:「有什麼好笑的?你不是和他接吻了嗎?」
原來他真的很在意。「是他自己吻我的。」她止住笑,瞅著他認真的說:「我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不是愛過他?」
「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莫子文抬起微濕的睫毛,專注地凝視著他說:「我再告訴你一次喔,我愛你,你呢?」
他沒有回答,然後又露出那種慣常的微笑。
算了,知道他在意她就好了。莫子文皺皺鼻子,把頭輕靠在他肩上這麼想。
星期天閒著無事的午後,冬天薄弱的陽光斜斜地照進浴室,一些打在莫子文的身上,一些跌落於白色的磁磚。
她讓羅彥存坐在特地從餐廳搬來的木頭椅子上,然後要他向後仰著頭,倒了點植物果酸味道的洗髮精在他濕濕的頭髮上。
「很香吧?」泡沫漸漸散開後,莫子文俯首問他。
「嗯,還好。」
聽到他冷淡的回答,莫子文隨即將手中的泡沫抹在他俊挺的鼻子下。
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頭上的泡沫隨即向四周飛散。
「哇!好多美人魚飛了起來。」莫子文笑著說,然後將手中的泡沫抖落於地。
他用手揉著眼,沒好氣地說:「你的美人魚跑進我的眼睛裡了。」
她連忙抽出一條毛巾,蹲下身說:「我擦擦。」
由於洗髮精刺激淚腺,他眼睛看起來好像淚汪汪的,頭髮上還堆了一坨一坨白色的泡沫。望著他這副模樣,她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好痛,你到底要不要幫我擦?」他聽到她的笑聲,不禁生氣地低咒。
莫子文抿著嘴,沾濕毛巾細心幫他擦拭,但嘴角還是忍不住泛開笑意。
羅彥存張開眼睛,蹙眉瞪著她。「你笑什麼?」
她眼底閃著頑皮的光彩睨著他。「沒什麼呀。」卻故意把他的髮型變成一顆白色洋蔥。
「你不說,我不洗了。」說著就要站起來。
「喂,」她把他壓回座位。「你別動嘛。」
他回頭瞅著她站在光裡的樣子,她穿著他褪色的藍襯衫,襯衫上沾了兩三滴泡沫,在瞬間消失後,只剩下濕濕的印子,她臉上還掛著那抹頑皮的笑。
「幹嘛那麼開心?」他也忍不住笑了。
她指指鏡子要他看。「如果你那個女同事看到這顆洋蔥頭,會有什麼反應?」
他望著鏡中的自己,隨即將頭髮撫平,再抖掉手中的泡沫,口氣冷淡的問:「哪個女同事?」
「就是你們公司吃尾牙的時候,一直以崇拜的眼神望著你的女孩。」莫子文讓他仰著頭,然後從浴缸裡舀了一瓢熱水,輕輕倒在他發上。
「誰呀?」他覺得很舒服,因為她手指柔柔地搓著他的頭髮。
「你真的沒注意到?」莫子文以不相信的口吻問他。
他微搖頭,感覺熱水像陽光一般順著髮絲流下。
「她聽說你大學時是游泳校隊,便說自己是旱鴨子,要你教她游泳那個呀。」她不上不讓水流進他的耳朵裡。
羅彥存曾經被好幾個女同事這麼要求過,莫子文的形容只是更讓他覺得納悶而已。「沒印象。」
前天莫子文陪他一起去參加公司的尾牙,整個晚上,莫子文明顯感覺到那個女孩一直極力在討好他,他卻完全沒注意到。
「你真的很差勁哪。」想到他的粗線條,他那種火星人奇怪電波,遂忍不住為那個女孩,更為自己抱不平起來。
「難道我應該有印象嗎?」
「她頭髮卷卷的,笑容很可愛,你怎麼可能沒注意到她?」
羅彥存感到了笑起來。他沒注意別的女人怎麼她反而不高興?「你要我注意她?」
「才不是。」話說完,莫子文才想到自己前後矛盾,辯解說:「正常人都會注意到的嘛。」她拿起毛巾幫他把頭髮擦乾。
「我很正常呀。」他把毛巾掛在肩上,側頭笑瞅著她。「三年前,我不是注意到你了嗎?」
她嗔罵他:「我才沒有討好你咧。」眼底卻帶著笑意。
他拉下她,讓她面對面跨坐在他腿上;他在她眼神變得朦朧時吻住她,然後電話就響了起來。
莫子文有些依依不捨地離開他的唇,睨了他一眼,又快速地親他一下,然後衝進客廳裡。
電話是名宣打來的,莫子文聽她的聲音,發覺她似乎非常不安。
「怎麼了?」莫子文關心地問。
「電話裡講不清楚,你……現在可以出來嗎?」
「喔,好呀。」莫子文答應以後,掛掉電話。
「誰打來的?」羅彥存走進客廳問。
「名宣。聽她的聲音怪怪的,好像出了什麼事。我跟她約了地方見面,不能和你去書局了。」她說。
「那你會回來一起吃晚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