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藜語,我想再問你一件事,我希望你能老實的回答我。」
「你還想知道什麼?」
「和我纏綿了一整夜的女人是不是你?」
莫藜語怔愣了一下,接著她笑了出來,笑容裡充滿著淒楚和悲哀。「你為什麼要如此的殘忍?殘忍到連一點自尊都不留給我!」
顧季禹的腦袋轟然一震,果真是她!
「是的,是我。」莫藜語站了起來。「但那又怎樣呢?那一天你喝醉了,我也喝醉了,大家只不過是酒後亂性,誰也不需對誰負責。」
「但那是你的第一次,我卻……」
「第一次又怎麼樣?你放心,現在這個社會的處女已經不值錢了,我還要感謝你替我開了苞,讓我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女人。」
「藜語,為什麼要這麼貶低自己的價值?」顧季禹對她充滿著心疼。
「我求你什麼都別再說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莫藜語話一說完,馬上奔回自己的房間。
鎖上門,身子靠在門板上慢慢的滑下來。淚水就像扭開的水龍頭般,奔流不止,緊咬著雙唇,不願讓自己的脆弱再次毫不保留的呈現在他的的面前,她不想讓他更加的看不起她。
莫藜語從來沒這麼的心痛過,那種撕肝裂肺的揪心之痛,不是她所能承受得起呀!
單戀的滋味真的好苦呀!
尤其是愛上了姐姐的男朋友,她卻又不能去和姐姐競爭。因為不管自己再怎麼去搶奪豪取,終究無法將姐姐從他的心裡連根拔除,而她也不能這麼做。
姐姐,你能告訴我該怎麼做嗎?
姐姐,你知道我並不想對不起你,只是季禹是一個那麼輕易讓人愛上的男人。他的好,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我不懂的是你為什要要將我帶到他的生活裡?
這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
顧季禹幾乎在陽台上站了一整夜,煙灰缸裡的煙蒂早已溢出來。
夜空中灰濛濛的一片,看不到一顆星辰,陰霾的天氣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知道他早該去睡覺,今天公司裡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他需要養足精神,而不是一個人站在這裡吹著冷風、猛抽著煙。
今夜他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兩張臉,一張是芷彤巧笑倩兮的臉,另一張卻是莫藜語哀愁悲淒的臉,兩張臉就好像一張網,錯綜盤結在一起。一下是芷彤,一下子又是藜語,然而令他驚慌不已的是藜語出現的次數遠遠多於芷彤。
顧季禹明白自己還愛著芷彤,但他對藜語又是怎樣的感情?
是感激嗎?他不否認,如果是因為感激,他又怎麼可能會如此去在意?
看著她始終憂愁的臉,他好想伸出雙手去撫平她緊皺的眉。
看著她如此怏怏不樂,他也跟著她不快樂。他的情緒和快樂,竟全都隨著她而起、而變!
難道在他的心裡,對藜語有著已不再是單純的感激,而是愛!
顧季禹被自己給嚇到了,手上的香煙燒到盡頭,他也沒發覺,直到燒痛了手指,他才驚醒,趕緊將火給捻熄。
的確,要愛上可人、善解人意的藜語並不是困難的事,她是個溫柔婉約的好女人。
藜語是個讓人總忍不住想要去親近的女人,就連他那個在員工面前是個嚴厲老闆的大哥,不是也和藜語聊得十分投機!
今天晚上自己再次問她是不是那個女人時,她眼神裡透出自我嘲諷,彷彿她是個人盡可夫、水性楊花,隨時都可以和男人上床的女人。
他卻像個劊子手,非得一刀一刀的往下刺,直到見到她心流著血,才願意罷手。
是的,他真的很殘忍?
他不該這麼地對待她呀!
顧季禹重新再燃起一根煙,夜空中開始飄起了微微細雨,雨絲飄進了陽台,飄落在他的臉上。
在屋裡的另一角,莫藜語站在黑暗的角落,眼睛直直的落在顧季禹的身上。
半夜兩點多,起來為寶寶沖牛奶的莫藜語發現陽台上有一點的火光,接著又時而聽見歎息聲。
她不明白他為何歎息,如果是因為她的存在困擾著他,他只要說一聲,她會自動離開,她一點都不想造成他的困擾呀!
看來他已經站了一整夜,再過一個多小時,天色就亮了,他筆直的身影卻是連動也沒動一下。
或許她是錯了,她根本不該搬來這裡。
也許她是該離開了!
第八章
顧季禹和莫藜語之間的相處只能用「相敬如冰」來形容,兩人之間禮貌得就好像彼此是不熟悉的陌生人。
莫藜語每天照常替他準備早餐和晚餐,只是飯桌上永遠只有一個人。
雖然兩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要見上一面卻不是簡單的事。
顧季禹明白莫藜語是故意要躲著他,他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是他先傷了她的心,他有什麼立場求她的原諒。
這樣的情形在一個星期後的一個晚上有了改變。
莫藜語在半夜兩點多,用力敲顧季禹的門。
「你快開開門、快開門。」莫藜語的聲音著急不已。
顧季禹剛剛入睡,但一向淺眠的他一聽到急切的敲門聲,顧不得自己赤裸著上身,就跑過去開門。「發生什麼事?為什麼這麼著急?」
「我半夜起來泡牛奶給寶寶喝,卻發現寶寶在發高燒,我給他量了溫度,燒到三十八度半。」
「你別急,你先去把寶寶抱出來,我換個衣服,馬上送寶寶去醫院。」
「好,那你快一點。」莫藜語又衝回自己的房間。
顧季禹隨手抓了一套休閒服換上,再將皮夾子放進口袋,拿著鑰匙就衝出書房。
莫藜語已經抱著寶寶在客廳裡等著他。
「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半夜兩點多,路上沒多少車輛。
顧季禹開著車一路上暢行無阻,很快的就到附近的醫院。他們抱著寶寶奔進急診室,讓急診室的醫生為寶寶看診。
莫藜語站在一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口中還不斷的喃念著:「寶寶一定不會有事、他一定不會有事,否則我怎麼對死去的姐姐交代,又怎麼對得起姐姐。寶寶,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