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擎在慕倫一走進這間VIP時,臉上流露出的失望之情,並未躲過他的眼。只是他並不知道慕倫期待中的人是誰。
但從宇宣今天的失常、甚至要求退出她一路參與中的歐洲拓展計劃,他才大膽假設,再小心的求證。
慕倫聽到宇擎的問題,除了有一點錯愕之外,很快的他便笑了出來。看著宇宣的聰穎,對宇倫的細心敏銳,也就不必感到大多的意外。
「沒錯,我是認識宇宣。」慕倫覺得沒有必要隱瞞他認識宇宣的事實。
「我的猜測果然沒錯。」這也就能解釋宇宣從去機場接機回來之後的失常反應了!「你知道嗎,宇宣今天向我要求退出和凱洛公司的合作計劃。」
「我相信以她的個性,她會這麼做。」慕倫的笑容中漾滿著無數的苦澀,雖然他和宇宣相識相愛才短短的幾個月,卻也瞭解她是這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個性。
況且是他欺騙宇宣在先,只是她不能瞭解他完全是為了她的安全和他們兩人之間的未來,才不得不暫時虛與委蛇的答應和莎蕾公主的訂婚。
在事情還沒真正告一段落之前,他只能眼睜睜的放她走。
「你來台灣不就是為了宇宣嗎?」
「我只是想來看看她過得好不好,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慕倫雖然想重新贏回宇宣對他的愛,但在他還未真正得到自由前,是無法給宇宣任何的承諾。
「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忙,你就儘管說一聲。」宇擎雖然不知道宇宣是怎麼認識像慕倫這樣一個大人物,不過他相信,這一定和她逗留在歐洲數月有絕對的關係。
而從慕倫所流露出來的深情,相信他對宇宣是有感情,只是或許他和宇宣之間有著誤會。
宇擎對自己妹妹的個性是十分瞭解,她在感情上絕容不得一絲的欺騙和背叛。就算是真的有誤會,宇宣也不允許自己再回頭。
縱然她會後悔一輩子!
慕倫又為自己斟滿杯中的酒,頭一仰,滿滿一杯酒又下肚子。酒精的灼熱刺痛著他的心,對於擺滿桌上的美食佳餚,他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他的一顆心全被宇宣給填滿!
他是真的愛她呀!
他該如何才能讓宇宣明白他愛她的心?
看來他來台灣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已經學會了台灣人喜歡杯中見底的習慣。為喝酒而喝酒,不是為品嚐酒而品酒。
只是他也瞭解到「酒人愁腸愁更愁」,這句話的真正意義了。
???
宇宣將自己完全埋進工作之中,她想要利用沉重的工作來忘卻慕倫為她帶來的再度擾亂。她從英國回台灣之後,絕口不提在英國曾發生的一切事情。
她也花了好長、好長的一段時間,將慕倫深鎖在心底深處。她努力的想忘記慕倫、忘了他帶給自己的傷害和欺騙。
她得承認,就算自己再怎麼努力的想忘了他,卻是怎麼也忘不了。相反地,慕倫的影像益發的深植在她的內心深處。
半年過去了,就算無法將慕倫給忘了,至少她心也平靜了不少。她的身邊有她最親的家人、有她喜愛的工作,這些都是讓她重新站起來的力量。
愛情並不是她的唯一。
宇宣真的不懂,慕倫都已經訂了婚,對方還是個皇室公主,他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她呢?
天空籠罩在一片黑幕之中,宇宣神情恍惚的走出宇氏企業大樓。這幾天她的車子進廠修理,上班時她就和宇擎一起到公司,解決了上班時的交通工具的問題。下班時間不一樣,她就直接搭計程車回家。
今天她又一個人獨自留在公司加班到九點多,整個人已感到疲憊不堪,現在她最應該做的是回家洗個澡、上床睡覺,而不是一個人在街頭漫步。
徐徐微風迎面拂過,柔細髮絲隨風飛舞。孤獨的背影透過暗淡的月色在地上拖曳成一道蕭然的影像。
宇宣在人前總是表現出一副快樂無憂的模樣,事實上她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黯然哭泣。
這一切全是為了一個人、為了她唯一愛過的那個男人、那個能迷惑所有女人的男人。
慕倫!
既然你不能屬於我,又為什麼要來招惹我?
為什麼?
宇宣仰頭無語問蒼天!
走著、走著,宇宣的身子緩緩的蹲下去,雙手緊緊環抱住纖細的雙臂,瘦弱的身子在微風中不停的顫抖著。
宇宣將臉埋進兩膝之間,她顧不得自己還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她只知道自己痛苦得想好好痛哭一場。這半年來,她始終強顏歡笑。看著大哥和妹妹們一對對恩愛有加,彷彿一把磨得光亮的利刀,無情的往心口刺下,淋漓的鮮血也只能往內流,只因她不想讓愛她的家人為她擔心。
慕倫!慕倫!慕倫!
宇宣在心中狂叫著慕倫的名字。
這個名字在宇宣的心中不知喚過幾千幾萬次!卻始終不能大聲的叫出來呀!
「宣宣。」慕倫深情的喚著她。
慕倫從宇宣走出宇氏企業大樓之後,一路上就默默的跟著她。他不敢叫她,那是因為他明白宇宣不會想再見到他。他又怕宇宣一個人精神恍惚的走在街上會有危險,雖然現在才九點多,還不算大晚。
原本他是真的不想打擾她,但看見她默默的蹲了下來,纖瘦的身子還在冷風中顫抖著。他因為擔心她,才忍不住走過來看看她。只要她沒事,他就會退的遠遠地,只要能遠遠的看著她就夠了。
「宣宣。」慕倫等不到回應,又輕喚了一聲。
宇宣原以為是自己太過思念慕倫,才會產生的錯覺。但這第二聲充滿感情的「宣宣」傳來時,她才明白那並不是她的幻覺,確確實實是慕倫的聲音。
這世界上除了慕倫會把「宣宣」兩個字叫得這般的溫柔之外,不會再有第二人。
宇宣緩緩的抬起滿面淚痕的臉凝望著慕倫,眼眶中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珍,不斷的滾滾而落。緊咬著下唇,微滲出血絲,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