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群的縫隙中望過去,她見到一個男人手中拿著繡球,?
頭凝望樓上的佳人,似是心醉神迷……他竟然是時歿生!
牟易男完全沒有料到時歿生會去搶繡球,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過了一會兒才想到要叫他。
她往前又走了幾步,奈何人太多了,她擠不過去,只好隔著人群喚他,他卻恍若未聞,完全沒有反應,注意力全集中在樓上佳人的身上……望著他那副模樣,牟易男一陣煩躁,心頭沒來由的感到沉悶,好像有什麼不快壓在心上一般。
不該是這樣的!時歿生找到了意中人,她應該?他感到慶幸才是,可是她一點也不開心,反而覺得他們互相凝視的情景有些礙眼。
大概是因為那傢伙重色輕友,竟然只顧著和美人含情脈脈,全然不理會她這個朋友的緣故吧。她試圖?自己的不快找到解釋。
「時歿生!」她又喊了一聲,可是他依然沒有響應。
「該死的傢伙!」她忿忿地低咒一聲,越看越覺得心頭不舒服。
一氣之下,她用力排開人群往回走。
死時歿生!臭時歿生!見色忘友!沒義氣的傢伙!等你回客棧再跟你算帳!
她在心中咒?著,慢慢地離開了人群。
***
申時、酉時、戌時過去了,眼看著亥時也過了三刻,可是那個該死的時歿生卻還沒回客棧。
說不定他此刻正在享受美人恩,壓根兒把她給忘了!牟易男惱怒地捶了下桌子,越想越不是滋味。
「可惡!就算不回來,好歹也得說一聲呀,真是太過分了!」她起身在桌邊踱步,「就算他接到繡球後直接成親,也應該要派人通知我才對呀!他居然就這樣……可惡!」想到時歿生就這樣不理她,除了生氣之外,心中還多了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令她煩躁不已。
店小二收拾好桌椅,見牟易男依然在等時歿生回來,忍不住勸道:「牟公子,小店真的必須打烊了,您還是回房吧。時公子如果不回來,您等也沒有用。」
她哼了一聲,轉身便要往裡面走,卻聽到開門聲──因為找不到牟易男,時歿生神色凝重地踏進客棧,未料卻發現她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他高興地衝到她面前,「小男!」
「哼!」她瞪了他一眼,甩頭就往裡面走。
時歿生被瞪得莫名其妙,趕緊跟了進去。
***
「小男,你到底怎為了,我哪裡惹你生氣了?」一進房間,時歿生立刻追問。
牟易男眉一挑,雙手環胸,語氣酸味十足。「鞏家小姐如何呀?是不是很美呢?能把你迷到忘記還有朋友在等你,肯定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你這個鞏家姑爺做得可舒服?恭喜你抱得美人歸呀!」最後一句說得是咬牙切齒。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全都聽不懂?」時歿生心裡堆滿了疑問。
「哼!你還裝蒜,我親眼見你接到繡球,還和那個鞏小姐含情脈脈地相望。」
他一聽完,立刻大呼冤枉,「我壓根兒就沒去參加什麼?繡球招親,更不可能搶到繡球,做什麼姑爺呀!」
「若是如此,你跑去哪裡了,為什麼現在才回客棧?」對他的說辭,她半信半疑。
「我是去找你。因為我們走散了,我擔心你不認得回客棧的路,所以大街小巷到處去找你,一直到剛剛才回來。」時歿生怕她不信,還做出發誓的手勢。
「真的?」看他說得那麼誠懇,牟易男又多信了幾分。
「當然是真的。」他趕緊點頭。
仔細回想起來,那人好像真的不是時歿生,太斯文了些……當時隔著人群,她沒有看得很清楚,只是見到了一部分的臉孔,就認定是時歿生;如果那人不是他,就能解釋為什麼那人對她的叫喚全無反應了。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確定那人真的不是時歿生,牟易男心中不免歉然,可是原先那種悶悶的感覺也全消失了,甚至還有幾分歡喜。
「沒關係,不過……小男,就算我真的做了鞏家的姑爺,你也應該?我高興才對,怎麼你反而生氣了?莫非……」他湊近她的臉龐,笑得有些邪門。
「莫非什麼?」她稍稍退了一步。
他跟著前進一步,「莫非你在吃醋?」
「你胡說什麼!」她微微紅了臉,急急否認。
「我哪裡胡說了?如果你不是在吃醋,為什麼要生氣?」他的眼光直盯著她的明眸,表面看來輕鬆,心裡卻充滿期待和緊張,渴望能聽見肯定的回答。
「我只是……」她站直身子,昂起頭,「我只是氣你重色輕友罷了!」
「是嗎?」他仍保持著笑容,心中卻不免有些失望。
「當然!」牟易男忽略心中微弱的反駁,硬聲道:「我們都是男人,我怎麼會?你吃醋,真是笑話!」
時歿生悄悄地輕歎一聲,立刻又換上輕鬆的笑容,「小男呀,你真的認為自己是男人嗎?」
「什麼認為不認為,我本來就是男人。」雖然她心底很清楚,卻逞強不願面對。
時機尚未成熟,時歿生不急著要她認清自己,所以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打轉。
「我想你一定累了,休息吧,明天我們再到街上逛逛。」
牟易男點點頭,走向床邊後突然回頭,「這裡只有一張床,你要睡哪兒?」
「打地鋪嘍。」他不怎麼在意地聳聳肩。
原以為時歿生會借用她的話,說什麼「我們兩個都是男人,睡一張床也沒關係」之類的話,沒想到他卻很乾脆的說要打地鋪,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你怎麼……」
「怎麼不睡床是嗎?」他故作無奈地歎口氣,「沒法子,我怕睡那張床會讓我的心上人生氣睡不著。」他語帶暗示,仔細觀察她的反應。
「是嗎?」她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隨口問:「怎麼以前從沒聽你說過?」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喜歡她。」他暗暗歎了口氣。
「喔。」她淡淡地應了一聲,揭了棉被上床,「我要休息了,你也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