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待嫁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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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牟易男不敢開口,更不敢看他,怕一開口會忍不住洩漏自己的心情,怕看到他臉上的痛楚會讓她忍不住擁抱他……時歿生冷冷地諷笑,「無所謂,反正我也不在乎了。沒有你,我一個人一樣可以活得很好,我不需要你!你儘管去當你的假男人吧,我不會再纏著你,更不會再把自己的心送到你腳底讓你踐踏!」

  「我們……一樣可以是朋友……」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將話說出口,明知不可能,她卻無法放棄掙扎。

  「不可能的……不可能……我要的,從來不是朋友,永遠也不會是……」他極緩極輕地搖頭,轉身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她無力地坐倒在椅子上。

  一切,終究是走到她最害怕的結局,就在她的生日當天。

  稍一轉頭,她瞥見那只錦盒仍在桌上,可是送禮之人卻已經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我要的,從來不是朋友,永遠也不會是……耳邊迴繞著他臨走前最後的話語,她輕輕的打開了錦盒──朦朧月光下,溫潤的碧玉簪成雙併列,恰好是一對鴛鴦相依相偎。

  第九章

  明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為什麼還是會難過?

  犧牲是追求理想的過程,可是當她做出了抉擇,那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的愁緒又是為了什麼?

  縱然有千般疑問,到了這個地步,她絕對不會回頭;她不能後悔,更不能遲疑,只有說服自己一切值得,才能排除萬難繼續走下去。

  心再痛,總會有平息的時候,她是,他也是。

  勒馬回頭,雲追日在門口相送,而時歿生依舊沒有出現。

  有那麼一刻,她想衝進去找他,但終究沒有這麼做,因為她謹記著自己的身份,那個一時迷亂的牟易男只屬於昨夜,她永遠不會再犯。

  一咬牙,她揮手向雲追日致意,策馬奔離。

  緣起停雲,也斷於停雲;今日一別,故人長絕……

  ***

  她真的走了,不帶一絲留戀,瀟灑的離開。

  眼見牟易男的身影逐漸隱沒,時歿生開始後悔自己為何不去送她。如果去了,至少,他可以再見她一面,縱使那會令人斷腸……飄嵐閣再高,終究無法讓他看清她的身影,只能遠遠地看她策馬疾馳,消失在遠方……她去得遠了,他依然不願離開,指望著她會回轉停雲山莊,即使明知道希望渺茫。

  憑欄遠眺,昨日的佳景宜人,這時看來卻成了一片淒楚江山,尋不出一絲清朗。

  「小男……」這聲低喚中包含了無限的情感,有愁、有悲、有痛、有愛,卻找不到一絲恨。縱然昨日他曾有怨,但在午夜夢迴之時,浮上心頭的只有她的好;如果要恨,他只恨自己無能,恨自己昨日的決絕,讓事情不留餘地。

  如果昨夜能夠重來,就算心再痛,他也會強忍住,不用言語傷害她,更不會絕情地斬斷聯繫。

  雖然朋友不是他想要的,卻是接近她的理由;如今,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再相逢,恐怕也只是陌路……「小男……」他頹喪地閉上眼,側倚著欄杆緩緩滑坐到地面,向無盡的穹蒼喃喃傾訴心中錯亂糾結的情思。

  他的悔恨和心痛只能化作風中的歎息,遠揚……***

  為了不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牟易男一路快馬加鞭地趕回御劍門。

  一進門,問清楚父母在何處,她立刻飆進大廳。

  「爹、娘,孩兒有事稟告。」

  面對女兒如此嚴肅的神情,牟定中和林淑穎都是一愣。

  「你要說什麼?」牟定中隱隱覺得女兒的神色不太尋常。

  「我要娶妻。」她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堅決。

  原以為女兒那番話只是應付妻子的戲言,萬萬沒想到她竟是認真的!牟定中不由得皺緊雙眉。

  林淑穎更是怒喝:「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再說一次!」

  牟易男昂首挺胸,直視著母親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楚明白地重複:「我要娶妻!」

  「胡鬧!」林淑穎用力地拍了下桌子,「你打扮成男人的模樣也就罷了,現在居然真的要娶妻,你是想氣死我嗎?」她右手撫著胸口,氣呼呼地瞪著女兒。

  向來任女兒自由行事的牟定中也不得不開口:「終身大事不是兒戲,以前爹都由著你,可是這一次,爹絕對不能讓你拿自己的終生幸福開玩笑。」

  「我是認真的!爹,我絕對不是兒戲,而是真的想娶妻!」

  「不行!」牟定中一口否決,「怎麼說你都是女子,如何能娶妻?就算我答應你娶妻,你又如何對妻子交代?莫非你要毀了別人的終身?」

  牟易男一愣,隨即露出倔強之色,「這是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

  牟定中語重心長地歎口氣,「易男,爹從來不要求你什麼,隨你想怎樣就怎樣,但是這一次,爹絕對不能看你糟蹋自己和別人的一生。」

  「您從不要求我,但您可知道,我一直希望您對我能有所要求!」牟易男再也憋不住藏在心中多年的話語,握緊雙拳,激動地往前走了兩步,「武藝也好,品行也罷,我都希望您能嚴格要求我,因為那代表您對我有期望!可是,您沒有……從來都沒有……」害怕眼眶中的水霧會被發現,她垂首低語:「就因為我不是兒子,所以您對我從沒有期望嗎?」

  「亦蘭……」林淑穎心疼女兒的苦,越發惱怒起丈夫當年的失言。

  牟定中直到今日才真正明瞭當年的無心之語對女兒的傷害有多深,而在他自以為開明的同時,竟讓女兒覺得不受重視,雖然他的原意只是希望她能適性發展,可是卻再次的傷害了她。

  「易男,不是這樣──」他試圖解釋,但是她卻不讓他說完。

  「爹,您不必多說,孩兒早就明白了。」再度抬頭時,牟易男的神色已經平靜,「孩兒心意已決,請爹娘諒解。」不等雙親再多說什麼,她隨即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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