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待嫁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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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言仲承搖搖頭,轉身走進大門。

  他的副手連忙追上去,「大人,您和齊尚書還有約呀!」

  擺手要他退下,言仲承獨自踩著蹣跚的步伐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

  「你是白癡還是笨蛋?那種情況下竟然還發呆!你想死嗎?」穿著赭紅色勁裝的青年面有怒色地在時歿生眼前走來走去,數落著時歿生。

  時歿生露出無奈的苦笑,不答話。

  「笑就沒事嗎?如果不是景文怕會有意外發生,要我跟著你,你現在早就沒命了!」青年重重地哼了一聲。

  「文謙……」時歿生歎口氣,「你先消消氣,別一直走來走去的,我看了會頭昏。」從他包紮好傷口到現在,莫文謙一直沒停下。

  「頭昏?我看你早就昏頭了!」莫文謙在他身旁坐下,「景文是要你假裝受傷,結果你卻呆呆的讓箭射中你!你真是──」

  「追日呢?」時歿生趕緊打斷莫文謙的話,免得他越說越生氣。雖然雲追日前幾年已經弱冠,時歿生仍是習慣直呼他「追日」,而不是像莫文謙般稱他的字「景文」。

  「我已經派人通知他了。」莫文謙神色略緩,「應該等一下就到了。」停雲山莊和紅葉山莊不過一牆之隔,片刻即至。

  果然,不多時,雲追日便來到了紅葉山莊。

  「你的傷勢如何?」對於時歿生的受傷,雲追日意外之餘不免自責。

  「不打緊,小傷而已。」時歿生說得有些沒精神,登時被莫文謙瞪了一眼,他趕緊抬頭挺胸。

  「真的?」

  「真的。」時歿生立刻點頭,「接下來呢?我應該怎麼做?」

  雲追日微微一笑,「再來就要請皇上幫忙了。我立刻上京安排其它事宜,你只要靜靜的等就行了。」明天是昭陽郡主風淨漓的生日,正好他受邀參加,可以乘機請二師兄幫忙。時歿生受傷的消息傳出之後,江湖上必定有人聽聞,到時候要讓人相信時歿生的死訊就容易多了。

  「皇上?」時歿生愕然地望著雲追日,「你是說你二師兄?他能做什麼?何況我是欽犯,他會願意幫忙嗎?」

  雲追日微笑不語,一切都按計劃進行中。

  ***

  四日後,一道密旨送達各地官府,言仲承身為東都府尹,當然也接到了,而且還附帶了另一道密旨。

  摒退左右後,他將密旨拆開,一看之下,臉色立時大變,顫抖著雙手急急喃語:「欽犯時歿生三日前?御賜女神捕尤雪所擒拿,業已伏誅!」

  業已伏誅!這四個字猶如晴天霹靂,狠狠地擊在言仲承心上。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敢置信地搖頭,匆匆往下讀,奢求得到不一樣的答案,但是接下來卻是皇帝下令散佈時歿生被慕容殘所殺的假消息,意圖藉此引出向來神秘的鬼面郎君,再加以緝捕歸案。

  事情很明白,時歿生死了,可是因為不願相信,言仲承拆開了另一道密旨,誰知卻是嘉獎他擒賊有功,使尤雪能順利逮捕傷重的時歿生,因而有意將他調任?京兆尹。至此,他完完全全失去了希望。

  「我做了什麼?我做了什麼!」言仲承?下密匕曰,瘋狂地大叫。

  擒賊有功……擒賊有功!

  天呀,他苦苦尋找了十八年的哥哥竟因他而死!雖非他親手所殺,卻是間接死在他手裡!縱是高官厚祿,他豈能擺脫為兄的大罪,又怎能不愧疚?

  「哥──」

  悲傷和愧疚交相啃蝕他的心,一陣暈眩後,他墜入無邊的黑暗中……***

  消息傳來時,牟易男剛結束指導的工作。

  拿著雲追日送來的信,她呆坐在床邊,不敢相信才短短的幾天,時歿生就永遠的消失在世上。

  不過是六天前,他還笑嘻嘻地跟她說話;不過是六天前,他還深情款款地向她傾訴愛意;不過是六天前……含淚拿出懷中那對碧玉簪,朦朧中,但見鴛鴦依舊親愛相偎,而她心裡的人卻永難再見,物在人己亡……如果早知道他會死,她絕對不會離開他。一天也好,半天也罷,即便只是一時片刻,她都會好好把握,就算必須與他同死,她也不會猶豫!

  「如果可以重來……如果可以重來……」呢喃中,淚水悄悄滑落。

  她從來不後悔,但是現在她後悔了,一切卻已經太遲……此刻,關於他的點點滴滴瞬間湧上心頭,過往的景象歷歷在目,更添傷心……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因為他已經死了……被慕容殘殺了!

  思及時歿生慘死於慕容殘劍下,報仇的意念狂猛地襲向她,恨意在心中凝聚,吞噬了她的理智,向來清明的心被重重黑霧所籠罩,除了恨與悲,再無其它。

  「慕容殘!我要殺了你!」她狂吼著跳下床,取了佩劍往外衝。

  她知道自己的武功遠不如慕容殘,但是不論付出何等代價,她也要手刃慕容殘,用他的鮮血祭拜時歿生!

  今生愧負時歿生的深情厚愛,她願以命相償!

  第十章

  月已西沉,天色未曙,幽暗中,一座孤墳立在角落,石碑上空無一字,墳前只擺了兩根白燭和一柄長劍,其餘祭品皆無。

  若說牟易男原本存有一絲奢望,這一刻也全然絕望。

  江湖鐵律: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為什麼……」失神地坐倒在墳前,她無力地低語,臉上仍存著先前的淚痕,但是面對時歿生的墳,她哭不出來,只覺得胸口空蕩蕩的,心已遺落。

  縱使再問千遍萬遍,她也得不到響應了……「石碑為何無名?」撫著空白的石碑,她幽幽地問雲追日。

  石碑無名,時歿生要如何尋得歸處?她怎能見他成為一縷孤魂?

  「因為只有你有資格?他刻上名字。」雲追日輕歎一聲,將手中的竹籃放到她面前,「你是他最在乎的人,第一炷香該由你點燃。」

  她拿著時歿生的佩劍緩緩站起,抽出長劍想刻他的名字,微顫的手卻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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