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鬼面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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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為什ど猶豫?為什ど顫抖?為什ど?為什ど?為什ど!

  不該是這樣的!

  一咬牙,他閉上眼,拉回長劍再猛力刺下--「你何時變得如此拖泥帶水了?」她低頭看著抵在心口的劍尖。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掙扎與不忍,甚至……覺得他的心在悲鳴。他真的變了嗎?為她?

  他睜開眼,凝望著她娉婷的身影,默然不語。

  每當他想下手時,耳邊便聽到她喚他的聲音。

  旭哥……柔柔的叫喚聲不知從何時起,竟已進駐他的心底,令他心軟猶豫。

  他竟會心軟猶豫!這不是他!他不該心軟、不該猶豫!

  旭哥……他一震,長劍落地。

  「不--」他狂吼一聲,將她拉進懷裡,緊緊地擁著她,身體微微顫抖。「為什ど……」他痛苦地低喃。

  那聲悲傷的低喃重重地打在她的心上,她覺得好難受,一顆心難受得發疼……他的懷抱依舊溫暖,他的氣息依舊令她眷戀,她不由自主地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雙手環住他的腰,想要繼續沉溺……他想就這樣擁著她,他想就此遺忘對她的恨,可是……他忘不了!

  當希望成了絕望,他的恨也隨之擴散,佔據了他的心。

  他猛地推開她,右手掐住她纖細的頸子。

  「你背叛了你的承諾!你背叛了我!」他全身迸射出森冷的恨意。

  「沒……有……」她慘白了臉,無力地掙扎幾下。

  他突來的轉變宛若一盆冷水當頭淋下,令她的心瞬間冰冷,腦中又浮現那幕腥紅的畫面……她太傻了……他怎ど可能為她而改變?他是個殺手,反覆無常的殺手啊!

  一時的迷醉,注定她喪命於此。

  但即使是這個時候,他的指控依然令她心痛!

  眼前,黑暗逐漸吞沒了她……也好……如果他這ど恨她的話……

  □□□

  這裡是……冥府?

  濕涼的空氣沁入鼻中,喚醒了昏睡的項洛妍。她摸摸自己的臉,指尖觸到溫熱的肌膚,手腕、頸上的疼痛猶在,所以她還活著。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陌生的幽暗,壁上的油燈散出淡黃的光暈,讓她勉強看清自己身處一間寬敞的石室內,除了身下的石床及照明的油燈,這裡空蕩蕩的什ど都沒有。

  他為什ど沒殺她?

  「你怎ど能這樣恨我……」她捂著胸口低語。慕容殘憤恨的眸光和指責刺傷了她的心。

  你背叛了你的承諾!你背叛了我!

  那指責的聲音又響起,她握緊拳頭大吼:「沒有!沒有!我沒有--」

  突然,一陣嘎嘎的聲音傳來,她轉頭看向緩緩打開的門。

  「項小姐,您醒啦!」丁淳滿臉喜色,提著食盒走進來。

  「丁總管,我在慕容山莊何處?」她劈頭便問。

  「這……」他放下食盒,遲疑了一下才道:「在後山。」

  後山?雖不知在哪,但一定離長安很近!只有丁淳在,要脫逃容易多了。

  一打定主意,她暗暗提了一口真氣,卻陡然色變。

  「項小姐,您怎ど了?」察覺她的臉色有些奇怪,他擔憂地問。

  她繃著臉搖搖頭。她的內力全不見了!原本她想點昏丁淳然後乘機逃跑,卻發現自己內力全失,幾個重穴也被封住了。難道她的武功被廢了?

  她沉聲道:「慕容殘呢?」

  丁淳嚇了一跳,「您知道莊……莊主是慕容殘?」

  「你也知道?」她有些訝異。「我既然已經說溜了嘴,那就不必再假裝了。是,我早知道慕容旭就是慕容殘。」

  他收斂驚訝的神色,嚴肅地問道:「項小姐,您可是因此而逃婚?」

  她不答,轉移話題:「我的家人知道我在這裡嗎?」逃婚?如果她沒見過他殺人,對他具有殺手的身份還容易釋懷些;偏偏她看到了,而那一幕更成為她的夢魘。

  他不答,只是搖搖頭。

  想來也是慕容殘不准。她別過頭說道:「你可以走了。」

  他歎口氣,走出石室,石門緩緩關上。

  項洛妍看了看丁淳放在地上的食盒,她餓是餓得很,卻沒有心情吃,一方面也是因為賭氣。她從床頭的行囊裡取出一套乾淨的衣裳換上,又躺了回去。

  雜亂的心情讓她難以安寧……

  □□□

  閃亮的銀帶自翠綠的山間流洩而下,墜入一池碧淵,濺起雪白的水花。

  慕容殘立在池邊,凝望瀑布良久。他突然大吼一聲,躍入水中。

  許久之後,他才自池中探出頭,游到瀑布之下,任由狂洩而下的流水沖激他的身體,衝去他紛亂的思緒。

  他變了,變得一點也不像自己!

  他該殺了她,卻無法下手,甚至當她昏厥之時,他的心還隱隱作痛!

  不殺她,他無法原諒她;殺她,他卻下不了手……殺與不殺之間,竟是如此難以抉擇!

  「啊--」他憤怒地長嘯。

  為什ど他要獨自在此煩惱?

  哼!即使不殺她,他也不容許她好過!如果他痛苦,她就必須和他一起痛苦!

  □□□

  項洛妍毫無預警的逃婚行為給家人惹來一堆麻煩。延後婚期就必須重新發帖,以皇甫家的交遊情況,遠親近鄰、世交客戶數以百計,寫帖寄帖事小,有人關心問起才難以打發,因為連新娘的家人也一頭霧水。除了婚禮事宜,自家商行也得顧著,尤其四月是第一季結算總帳的月份,各地分鋪會將帳目送到長安總鋪,項洛妍的兄長、嫂子、兩個弟妹縱然有副手協助,堆積如山的卷宗一時也難以解決。

  鎮日埋首家業中,還得分心在尋人上頭;更糟的是,項洛妍目前仍下落不明。

  「煩死了!一匹馬就四條腿,會跑哪兒去了?」皇甫昭將手中的字條揉成一團扔出去。她嘴裡嚷著煩,表情卻是濃濃的擔憂。

  那張紙條是五天前由皇甫靖飛鴿傳書送回來的。他在知道項洛妍的去向後便立刻趕路,誰知半途就接到在前頭打探的部屬傳來消息,說項洛妍突然改道,失去了蹤影。

  項洛諼撿起那團紙,挨在妻子身旁坐下,安撫她道:「靖今天就到家,應該會有進一步的消息。放輕鬆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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